<十八>
苏祁是连夜赶回去的,舍友很诧异,问他是有什么急事吗,苏祁嗯了一声,他说:“我想我男朋友了。”
他回去没有来得及告诉家里人,于是落地的时候,便没有人来接。
他傍晚到的家门口,林知雪和安晴在院子里浇花,看见他大吃一惊。
两个人吃惊过后,就抱着他哭了好一阵。
一年不见,苏祁长高了也瘦了,两位妈妈看到真人都有点不敢认。
苏祁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人哄好,而后放了行李就马不停蹄想去找序阳。
他刚急匆匆出门,就撞见了序阳。
序阳才回家,他模样有点憔悴了,看见苏祁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苏祁扑进他怀里,他才回神。
“我回来了。”苏祁紧紧抱着序阳 声音有些发涩。
序阳起初只是轻轻拥着他,似乎是怕打碎了这一场美梦,可怀里的人太温暖了,他不由得缩紧了双臂,越抱越紧,似乎像把人揉进骨血里。
“你怎么回来了?”两人抱了一会儿,序阳带他回了家,他牵着苏祁的手进门,柔声问。
“想你了。”苏祁回答道。
两人进了序阳房间,序阳随手关上门,将人困在了自己与门板之间。
“想我了?”序阳凑近苏祁,他的语气暧昧,热气喷洒在苏祁的脖颈上。
“嗯,特别想你,好想你。”苏祁主动环住序阳的脖颈,序阳喉结滚了滚,而后吻了上去。
序阳进攻得很明显,他将人困在自己的双手之间,纠缠着对方的唇舌,又狠又凶,把思念都化成了缠绵。
苏祁被吻得脑袋发昏,他后颈的腺体稍微有些刺痛,但是他也没挣扎。
直到序阳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腺体,他才浑身一激灵地挣扎起来。
“你……易感期到了?”苏祁好不容易挣脱,喘着气眼睫湿润地问。
序阳手指一下一下蹭着苏祁的后颈,看着对方因这个动作发抖,喉结沉了沉,很低地应了一声。
“别摸了,我去给你拿抑制剂好不好?”苏祁缩了缩脖子,他请求道。
序阳顿住动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
苏祁得到准许,总算从这个有些危险地怀抱里挣脱,得以去序阳书桌前拿抑制剂。
序阳的抑制剂一般都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可苏祁一拉开抽屉什么也没找到。
“我不住这里了。”序阳从后面拥住他,他说:“我买了自己的房子,搬出去了,很久没回来了,这几天我爸不好,我才回来的,所以这里没有。”
苏祁不自觉抖了一下,他能感觉得到,序阳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腺体。
“没事,我不对你做什么,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序阳隔着阻隔贴在苏祁后颈的腺体上亲了亲,他说。
苏祁呼吸乱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发抖,他说:“没事,你想咬的话,咬吧。”
“可是……”序阳看他这样,有些犹豫,但是明显心动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别可是了,你这样我有点……”苏祁没把话说完,他改口道:“我是你的男朋友,这有什么,你咬吧。”
……(老规矩哈~)
“不是说小祁回来了吗?人呢?”序逸丰因为复查又在医院待了几天,一回来就问自家老婆安晴。
安晴正和林知雪在院子里采花做花饼,闻言头也不抬,她说:“问你儿子去,一回来就把人拐走了,三天三夜没出房门。”
苏柏之原本在帮自己妻子采花,闻言放下剪子,他摸了摸口袋,有点想抽烟,他说:“不行,提起来我还是想抽一根,老序借根烟。”
虽然很早前苏祁和序阳的事情两对父母就定下来了,序阳这孩子也不错,但是苏柏之还是一想到自家儿子被拱了就难受。
尤其是,自家儿子还作为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拱走,弄了三天三夜都没出门。
怎么想都郁闷。
郁闷就想抽烟。
可是林知雪一个眼神就让他接序逸丰烟的手,收了回来。
“算了,我嚼两片花瓣吧。”苏柏之叹气。
安晴和序逸丰不禁笑起来,而后序阳就拉开了门。
“怎么都在?”序阳一出门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那眼神看得他不自在。
“小祁呢?”序逸丰问。
“在休息。”序阳心虚地摸了摸鼻梁,他说。
安晴见状叉腰道:“你啊你,能不能轻点折腾,我大半夜还听见小祁在哭,害得我只能和你雪姨去住。”
序阳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家里隔音真差,以后让苏祁搬到他那大平层去住好了。
序阳想。
“那什么……我要去一趟药店,我先走了。”序阳生怕两对父母还要念他,连忙说着就要开溜。
“诶!这孩子!”安晴看序阳脚底抹油,不禁叹气。
<十九>
苏祁一觉睡得天昏地黑,醒来吃了个晚饭后,才恢复了大半,而后和序阳说了自己还要回去收个尾的事。
“又要走?”序阳易感期刚结束,还有点不安,他捏着苏祁的手,不高兴道。
“嗯,还有点事没忙完。”苏祁窝在序阳怀里,他说。
“生日之前能赶回来吗?”序阳问。
“应该可以。”苏祁说。
序阳点了点他的鼻尖,他说:“我们小祁今年就满二十岁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二十岁吗?苏祁呆愣愣地想着,都没注意序阳凑过来亲他。
如果他是个omega,二十岁就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
只可惜他不是。
到最后,他也没能盼来二次分化啊。
“想什么呢?接吻都不专心。”序阳挑起他的下巴,有点埋怨地说道。
“没什么。”苏祁有点抱歉地说着,又主动亲了亲序阳。
序阳加深了这个吻,而后他说:“你要记得早些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嗯。”苏祁点了点头。
即便再不舍,第二天苏祁还是踏上了飞回德国的飞机。
一来一回他花了不少时间,原本不忙的收尾工作,都让他有些忙不过来了。
于是他和序阳的联系又是断断续续的了,偶尔他在休息喘息的时候,会想序阳想到头和胸口都很疼。
他有时甚至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回去。
也许有过短暂的温存,离别便显得更难以接受。
苏祁一直忙了大半个月,总算在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因为他是当天结束一切,当天就坐飞机走了,国内落地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了,所以他没有和家里说。
以免他们奔波劳累。
他火急火燎地打车回了家,刚下车,就看见了自家院子里的吊椅上坐着个人。
他的动作一顿,而后那人转过头来。
是序阳。
序阳见到他笑了笑,而后起身朝他奔来。
苏祁把行李就那么随手一扔,也跑上前去扑到序阳怀里。
“哥哥。”苏祁感受着序阳的体温和心跳,他哽咽着叫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序阳落下来的吻。
明明只分开了半个月,却比之前的一年还要难熬,一见到彼此思念就决堤了。
一吻毕,苏祁张着嘴微微喘气,他眼睛亮晶晶地问:“你知道我今天会回来?”
“不知道,只是想在你院子里坐一坐,坐到十二点给你打电话。”序阳说。
苏祁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又仰头亲了序阳一下,序阳亲回去,两人又是一阵唇舌缠绵。
“等等,快十二点了。”两个人越吻越动情,序阳连忙分开,而后他说。
“嗯,怎么了?”苏祁有些奇怪道。
“你既然回来了,那我有东西一定要给你看。”序阳拉着苏祁的手就要走。
“我的行李。”苏祁扭头去看自己的行李。
“待会儿再拿,丢了哥哥十倍赔给你。”序阳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苏祁去自家房子的后院花房。
“去花房做什么?”苏祁好奇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序阳对他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序阳家的花房是玻璃保温房,白天里面的花卉能晒太阳,晚上可以开暖气保暖。
这个花房还是序阳大二的时候突发奇想建的,当时家里人都问他用来干什么,他没说。
后来两个妈妈都用这个花房来种一些娇贵的花卉,或者什么水果蔬菜之类的。
序阳熟练地打开花房门,拉着苏祁走过门口安晴种的草莓,以及一堆菜,路过林知雪摆了一架子的小型花卉,往最里面走。
最里面有个玻璃做的阶梯,梯子上面摆了三个不大的盆栽,三个盆栽里都栽着一株花开的艳丽的植株。
那植株,株身上有密集细小的刺,叶子不是常见的那张深绿色,叶脉凹陷,有好几个枝叶,每个枝上都开着一朵粉色的,花瓣不多,花型硕大,几朵簇拥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漂亮。
不知是不是苏祁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三盆花组在一起,像一颗歪歪扭扭的心。
“好看吗?”序阳扭头看着他,问。
“嗯。”苏祁点点头,有些好奇序阳为什么带他来看这个。
“我养的。”序阳弯起眼睛,他说:“野玫瑰,真正的玫瑰,不是月季,我去山上挖的,还做了鉴定。”
苏祁有些诧异地去看那些养得极好的玫瑰,而后扭头看着序阳,他一时间之间说不出话来。
序阳难道一直记着安茉说的那话,觉得他会在乎,所以养了这些?
“安茉那年说的话,我知道你一直都记得。所以我从此不再送你被叫做玫瑰的月季,我怕你会想起安茉说的那些话,会难过。但只是逃避是不对的,所以我去山上挖了一株野玫瑰打算养活了送给你,但是我很笨,它死了。”序阳看向那些玫瑰,他说:“我为此很难过,但是幸好我还不算太笨,留了一些种子,养出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些花,我比对过,和你信息素的味道是一样的。你可以闻一闻。”
苏祁愣了愣,他走过去,俯下身嗅了嗅。
果然是一样的。
那年,序阳要他信息素的稀释液就是为了去找这种玫瑰吗?
苏祁看向序阳,眼眶有些发酸,想开口问序阳,但是序阳开口了——
“其实你是alpha的事情,我大一军训结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序阳走过去紧紧扣住苏祁的手,他温柔地看着苏祁,他说:“只是你特别抗拒让我知道,所以我装作不知道。我害怕你会介意,又不敢戳穿你,于是我一遍遍地告诉你,什么信息素匹配度,什么A啊o的,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别的,和信息素没关系,和外貌没关系,和性别也没关系。只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爱你。”序阳说着弯起了眼睛。
苏祁被序阳眼底爱意灼伤,他眸光涟涟,却没有躲闪,序阳继续说:“我有一朵玫瑰花,也许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会觉得他和其他玫瑰没什么区别。可是,对我来说他单独一朵就比所有的其他花都要重要,因为他是我浇灌的,我养大的玫瑰;因为我倾听过他的怨艾和自诩,聆听过他的沉默,见证了他的一切;他很珍贵,因为他是属于我的玫瑰。”
苏祁听出来这是《小王子》里的话,只是序阳将其稍稍变了一些,序阳看着他,说:“也许世上有五千朵和他一模一样的玫瑰,可他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玫瑰,我对他的爱也是独一无二的。”
苏祁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序阳满是爱意的眼眸里了,明明是动人的情话,他听得却想哭。
“我很爱他,也告诉了他我爱他,可是有一天,玫瑰他说,他想出去看看,他想知道我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小王子,所以他离开了。”序阳还在说:“可我怎么会是独一无二的小王子呢?如果世界上有五千朵一样的玫瑰花,那么也一定有五千个一样的小王子,我也许没法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小王子。”
苏祁含着泪摇头,他想说话,序阳抵住他的额头,说:“但,对我来说,我只有这么一朵玫瑰啊,如果他有了别的小王子,我该怎么办呢?所以,我每天都仰望夜空,向星星祷告,说——”
“玫瑰玫瑰,我很爱你,请回到我身边,玫瑰玫瑰,请回到我身边。”
苏祁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来,他说:“小王子,是独一无二的小王子,没有别的小王子给我浇过水,给我除过虫,把我养大,让我成为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玫瑰。”
序阳笑起来,他说:“所以玫瑰听见了吗?听见我的祷告了吗?”
苏祁拼命点头,而后他感觉到左手的无名指上被戴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他想低头,可是序阳说:“那现在,我想亲吻我的玫瑰,可以吗?”
苏祁不等他说完就吻了上去。
月光落下,透过玻璃打在那一朵朵被浇灌得很好的玫瑰身上,打在拥吻的两人身上。
像是一场无声的赐福。
二十岁的钟声敲响,小王子的玫瑰落回了他身边,满天星光下有一颗星星格外明亮。
那是无名指上的星光。
(副本完)
<后记>
“老婆老婆!”凤凰在二楼阳台上晒太阳,晒久了,刚起身伸了个懒腰,楼下院子里混沌就仰头叫他。
“怎么了?”凤凰支着脑袋趴在阳台边,看混沌举着一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他懒洋洋地问。
“我有好东西。”混沌晃了晃手里的小布袋子,凤凰看他这么高兴瞬移到楼下,而后说:“说吧,什么东西?”
混沌眼睛亮晶晶的,他说:“玫瑰种子!谢天禄给我搞来的!老婆,我们也种玫瑰吧!”
“种来做什么?”凤凰看他这样激动,有些好笑。
“种来……嘿嘿。”混沌没有说下去,但是凤凰能猜到。
种来送给他。
“养花很麻烦的,人间不比灵山和昆仑之墟,随便养养都能活。在人间种花一不小心就会死掉,每天都要关注它,要浇水啊施肥啊,捉虫啊,小心各种各样的天气啊,非常麻烦,你确定要种?”凤凰道。
混沌笑嘻嘻:“没事,不用老婆劳累,我自己来,我种过一次了,有经验。”
“怎么每次从浮生镜里出来都有新花样?”凤凰好笑地看着他,叹息道:“种吧种吧,我也帮忙,开了花给我泡花茶。”
混沌抱了抱凤凰,他说:“老婆真好!亲一个!”
凤凰躲开混沌的吻,他笑:“好了,你只要记得对你的花朵负责,别让它死了,随你怎么种,顺便……”
凤凰拉着混沌空闲那只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他说:“顺便也可以对这个小家伙负责一下。你上次喝醉闯的祸,这个责可一定要负呢,不然……哼!”
风吹过,玫瑰花丛见证,两个小王子都亲吻了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