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见鬼方相繇就要关门了,玱玹忙拿出早已备好的礼物,故作从容大度地说道:“看来公子对我的确误会颇深,无妨。”
鬼方相繇歪了歪脑袋,继续看他表演。
玱玹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说:“今日特来送上见面礼,望公子笑纳。希望日后能有更多机会与公子深交,公子定会对我有新的认识。”
鬼方相繇闻言,先是轻笑两声,随即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目光如刀般直视玱玹,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我为何要认识你?”
玱玹一时语塞,未曾料到鬼方相繇竟如此不留情面。
鬼方相繇冷声说:“误会你的是意映和她二哥,可你的礼却是送给我。”
“因为你根本没把防风氏放在眼里,只是怕鬼方氏对你有所误解。”鬼方相繇毫不掩饰地揭穿了他的心思。
“又或者,你根本不在乎一个女子和一个庶子对你的态度。”
玱玹的心思被扒了个底朝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中的礼物也成了烫手山芋。
他解释道:“他们兄妹不听我解释,我才来找你……”
“找我告状么?”鬼方相繇语气冰冷,“玱玹殿下,你打错了算盘。”
“我家向来是夫人做主,意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留下玱玹站在门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玱玹接连在折柳和鬼方相繇处吃了瘪,但他安慰自己,这两位都是神神叨叨又不通人情世故的主,不好接近就对了,他不和他们计较。
反正这次来的世家子弟多的是,他有的是机会。
据鬼方相繇席间所说,鬼方氏的女公子鬼方淳届时也会应邀来参赛,她的兄弟鬼方游也会来陪同观赛,他还可以找机会拉拢他们两个。
鬼方氏的族人从来不会出现在人前这么多,上一次集中出现,还是鬼方相繇抢亲的定亲仪式上。
而这一次,则是鬼方氏最有身份地位的年轻人们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一个公开场合里,给足了阿念王姬面子。
没过几天,赤水丰隆和神农馨悦也来了,涂山氏的涂山篌,西陵氏的族长之子西陵淳和族中表妹西陵慧也相继来到了五神山,还都带了族中女子参赛凑个热闹。
四大世家的年轻人都来了,阿念很高兴。
她还是头一次办这么大的场子,端起了十足的王姬范,认真地迎接每一个贵宾,和蓐收意映他们仔细商量着,将各位贵客的住处,餐叙,会面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次来,意映发现玱玹对阿念恭敬了不少。
意映私下悄悄问过阿念,得知她上一次借机把玱玹手下得力的人全换成了她的人,他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怪不得现在玱玹见了阿念就像耗子见了猫,乖多了。
但意映知道那是什么人,提醒阿念不要大意,小心玱玹憋什么坏呢。
高辛王也很重视这次对阿念的历练,嘱咐蓐收和玱玹好好帮衬她把这场会赛办好。
阿念忙得焦头烂额,发现玱玹还在暗戳戳诱导她犯错。
因着玱玹的姑姑西陵珩的缘故,西陵氏的小公子西陵淳对玱玹态度还是不错的,阿念便安排玱玹照顾好西陵淳兄妹。
赤水氏兄妹俩和西陵氏兄妹前后脚来到五神山,阿念便让蓐收去照应赤水丰隆和神农馨悦。
按理说,贵客到来的第一顿晚餐应由主家作陪,以示对客人的重视,玱玹提议由他出面一并宴请他们两对兄妹。
他说,阿念是王姬,身份尊贵,眼下又正忙着脱不开身,就不用出面了,由他代为出面便可。
阿念闻言便直言不讳地质问:“哥哥这是想让我怠慢了贵客?”
“哪里的话,这些日子贵客太多,我是见你太累了,心疼你。况且……”玱玹欲言又止。
阿念最看不得这样装模作样的,蹙眉说道:“况且什么?支支吾吾的。”
“神农小姐毕竟曾经也是个王姬,我怕她见到你会觉得难过,这才不让你出面。”
阿念眉头微挑:“哦?你就不怕她见到你这个灭掉她故国的轩辕王孙,更难过?”
“……”玱玹噎住。
“当年打败神农,西陵将军功不可没,她又在你们轩辕做了一百多年的质子,你让他们两家同席,还由你作陪,是生怕神农馨悦想不起这些往事,生怕她不难过吧?”
玱玹呆呆地看着她,觉得自己再一次小看了阿念。
“你根本就不在乎她难过不难过。你只在乎你能不能达成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想减轻你的负担……”
“你不过是想看我出错罢了。”
“这次全大荒的世家贵族都在,我出一点纰漏都会被放大。”
“不让我出面,届时你不会要暗示他们,是我端着王姬的架子不肯来见他们吧?是我不懂事故意安排他们同席,然后你再当和事佬,安慰一下他们两家,让他们两家都对你另眼相待?”
“阿念!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玱玹震惊不已,似是无限委屈。
“是我想多了嘛?”
“我真的只是怕神农小姐会多想……”
阿念哼了一声:“神农小姐若是像你说的那么脆弱,根本不可能平安在你们轩辕城活下来。”
“那如你所说,你不肯让他们同席,可你又分身乏术,你去参加哪一边的宴席?”玱玹把难题丢给她。
无论她选哪一边,都是对另一边客人的不尊重。
玱玹也不恼,反正怎样,阿念都是要得罪人的。
只不过按照他的法子,她把两边都得罪了,她也不过是少得罪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