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回来找她。
沈如宁在昨天听完春至说完,就已经预料到了。
沈如宁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沈如宁不急着让夏至开口。
她要再敲打敲打。
“家里人都还好吗?”
夏至跪着转向沈如宁。
‘哇’的一声再次大哭。
秋至好远就听到沈如宁的书房有哭声急忙跑过来。
推开门。
看到这样的场景后。
又把门轻轻关上。
就当我秋至没有来过!
“这些年要多谢小姐您的帮扶,我家人才能活到现在啊!”
沈如宁用茶盖轻轻的刮着茶盏里的茶沫。
“既如此。”
沈如宁停止手上的动作,低声道。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沈如宁的声音不大。
但威慑力极强。
夏至瑟瑟发抖。
这一路上她想明白了。
回去她就和沈如宁坦白,她过去收了沈如梦的好处,替沈如梦办事。
对于沈如宁知不知道她叛主的事,她是抱有侥幸心理的。
没想到,沈如宁什么都知道。
“小姐……对不起……”
夏至态度为何转变如此大?
就是因为这趟回家。
父母年迈,她还有个弟弟,今年十岁。
她不在的这几年里,沈如宁各种帮衬,但沈如宁从来没同夏至讲过。
她的母亲和她说,三年前的一个夏天,发了好大的洪水,桥都被冲垮了。
正巧那几天沈如宁派人来看望他们。
当时夏至的父亲,高烧不退,奄奄一息。
还是沈如宁派来的人,趟水过河,找了大夫,治好了她父亲。
前年冬天,夏至的弟弟在山上玩,莫名其妙遇到一伙人,把他的腿打断。
也依旧是沈如宁拿钱出人,现在虽然有些跛,但不至于残废啊。
除了这两件大事,小事数不胜数。
沈如宁缓缓开口。
“我的好,都喂了你这头白眼狼。”
夏至跪在地上哭。
“小姐,当初是二小姐告诉我,说是我弟弟腿断了。”
“我心急如焚,然后她就给了我十两银子,说帮我偷偷出府回家送钱。”
“那时,您整日都不在府中,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趁着晚上偷偷出去。”
“早晨,趁大家没有醒,我才回来。”
“那一次我回去的急,父母因为弟弟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所以他们就没有顾得上把你对我家的照顾告诉我啊!”
竹炭在火盆里烧的噼里啪啦。
书房暖暖的。
沈如宁手中的茶已经凉了。
沈如宁不愿再骗她。
“你知道你弟弟的腿是怎么断的吗?”
夏至抬头。
“我不知。”
沈如宁笑着说道。
“打断你弟弟腿的那群人,带头的是柳州。”
夏至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是……沈记胭脂坊,管账薄的先生?”
沈如宁点头。
“对,也是沈如梦的舅舅。”
夏至如遭雷击。
这些都是春至告诉沈如宁的。
春至几人在暗处偷偷打听夏至家的情况。
有人就说他弟弟的腿断了。
春至几人随便一问‘怎么断的。’
就有人说那年冬天,上山打猎,在远处看到一群人在打夏至弟弟。
那人形容领头人的模样,一脸猥琐相,一口大黄牙。
夏至弟弟晕倒后,那人还嚷嚷着自己是尚书的小舅子,自己妹妹是尚书府二姨太。
这除了柳州还能是谁?
那人见柳州对面人多,不敢出头。
等人走远,他才把夏至弟弟背回去。
夏至的脑袋正在进行风暴。
那这一切,岂不都是,沈如梦的手笔?
“她们怎么就盯上我了啊……”
夏至哭诉。
“为什么啊……”
沈如梦坐的有些累,便起身,依靠在贵妃榻上。
“因为春至和秋至都是孤儿,无父无母。”
“这也是我为何从前如此照顾你家人的原因。”
夏至瘫软在地。
眼睛的泪已经流干。
“小姐,我真错了。”
“那一年,沈如梦帮了我后,我便日渐与她们亲近。”
“收了许多好处,做了许多不利于你的事。”
沈如宁点头。
“继续说。”
“我逐渐被蛊惑,觉得您是一个草包小姐,什么都不会,只知道整日追着四皇子转。”
“她们潜移默化的让我讨好你,在你面前说她们的好,然后再离间你和春至秋至。”
夏至说着说着笑了。
“我那时真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特别有本事,有时洗漱我都要春至和秋至伺候我。”
“我真的太傻了……”
再坏再阴险的人,都有他的软肋。
只要找准那个软肋。
让他臣服,轻而易举。
夏至跪着挪到沈如宁的脚前。
“小姐,不求您原谅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的过错。”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沈如宁拿着一串葡萄,樱桃小口,缓缓咀嚼。
“倒真有事要你帮忙。”
夏至顿时就提起了力气。
“小姐您说!”
“我夏至一定万死不辞!”
沈如宁扔给了夏至一颗葡萄。
“你,继续留在沈如梦身边。”
“但是,我要和你说下,你这几日疼探亲的事,她们是知道的,所以,你自己想个办法圆过去吧。”
夏至点头如捣蒜。
“之后呢小姐?”
沈如宁起身。
“之后的事,之后再告诉你。”
夏至明白,沈如宁已经与她说累了,不想再说下去。
“好……那……小姐您休息……”
夏至小心翼翼的出门。
无论什么原因,人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承担后果。
……
随着冬日雪花,一天又一天的飘洒。
年关将至。
所有人都说着瑞雪兆丰年。
可沈如宁的心里,七上八下。
她知道,这一年,不丰。
她要屯粮。
思来想去,只能去找沈阔。
这一段时间沈阔总是心不在焉。
沈记胭脂坊。
沈如宁都来半天了,沈阔都没有发现。
“哥?”
沈如宁出门依旧戴面纱。
“哎呀……”
沈阔整个人一抖。
“你吓死我了!”
沈如宁看沈阔唇红齿白,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嘛,怎么就是她哥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如宁打趣道。
沈阔摆摆手。
“没想什么。”
“你来干嘛?”
沈如宁凑到沈阔耳边低咕了许久。
沈阔大惊。
“搞那么多粮食在益州做什么?”
“益州可是鱼米之乡!哪里会缺粮食啊?”
沈如宁不想同沈阔解释。
“花费的银子就当你借我的嘛?再说了,没有我,四皇子和柳州的钱,才不会到你口袋呢!”
沈如宁嘟着嘴巴。
沈阔无奈。
笑道。
“好,谁让我家宁儿这么厉害呢!”
“那我这几日就开始准备。”
沈如宁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但是沈如宁的心里却想着。
干点啥能赚钱呢?
钱这个东西,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可靠。
有黄兰在,不愁没人帮忙做生意。
只是做些什么呢?
沈阔一句话,把沈如宁的思绪打断。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年前还有两桩大事呢。”
沈如宁点头。
“是啊,去名觉寺祈福,还有就是太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