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静静地听完黎疏陈述的月芙蕖受伤的前因后果,那一刻,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霎时间失去了神采。
她不明白!
她的眼神空洞,面容憔悴,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地试图越过黎疏,一心只想回到那能够给予自己一丝安宁的房间里。
黎疏见状,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了一丝不安与忧虑,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对着桑榆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废物,我们该如何处理才好呢?”
黎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心不在焉,也是,谁关心那个废物的死活,他在乎的是这个小女人的心情。
桑榆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她并没有回头,只是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先把他带回去吧,总不能让他一直留在这里。”
她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她极大的心力。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黎疏一人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忽而,他转头看向屋内的杜子谦,狠厉的目光让杜子谦顿时寒毛直立。
杜子谦一怂再怂的模样,鬼影没眼看,真想把他脖子扭断,可是刚刚黎疏二人的对话,他又听的真切。
要是以前这点小事,他就做主了,可是如今,看那女人……哦,不,夫人在他家谷主心尖上蹦跶的欢快。
自己要是真的阳奉阴违了,估计下一个被扭脖子的就是自己了。
动作间,鬼影对着黎疏方向请示道,“谷主,他还怎么处理。”
黎疏轻描淡写的吩咐道,“随你,只要他能活着回到月影宫,其他无碍。”
闻言,鬼影下意识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已经走出两米开外的黎疏却突然去而复返。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鬼影不禁一愣,他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谷主反悔了?
正当他心中忐忑不安之时,黎疏却只是轻轻抛下一句:“把紫砂给我叫回来。”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自带威仪。
鬼影闻言,刚欲开口询问是否有新的任务需要执行,却见黎疏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鬼影一人站在原地,满脸愕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他不禁暗自思量,‘谷主此举究竟有何深意?有什么是紫砂能做他不能做的吗?’
鬼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声,“是,谷主。”
心中嘀咕归嘀咕,谷主的命令不可违,好在,紫砂也没走远,就在最近的分舵休整,他去个口信,不过半个时辰人就来了。
不一会儿,鬼影唤来手下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手下人领命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吧!”
待手下人走后,鬼影目光突然转向杜子谦,杜子谦被他嗜血的目光吓得停住了呼吸。
“你……你要干什么……你主子说了不能杀我……”
鬼影歪了歪头。
“听到了。”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响起,仔细一听,这声音竟是伴随着鬼影手指嘎吱嘎吱的声响传来的!
杜子谦不由的连滚带爬地退后了好几步,鬼影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
“所以,接下来……就是我跟你的事了。”
……
桥南分舵。
台上断桥残雪的演着,台下紫砂时不时哼两句。
好不容易偷的浮生半日闲的紫砂被突如其来的影卫扫了兴致,她的眉头不自觉紧蹙。
“紫砂大人,谷主有令,让你即刻去往客栈。”
紫砂闻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满是对台上戏曲的不舍与眷恋,她微微抿紧了唇瓣,不发一语。
这样的沉默,让一旁的影卫也不敢有丝毫的动弹,他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惊扰到紫砂那复杂难言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僵持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片刻之后,影卫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忐忑,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与胆怯,轻声唤道:“大人?”
这一声呼唤,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紫砂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缓缓地将目光从台上收回,落在了手边的茶杯上。
她拿起一旁的杯盖,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茶杯,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响亮。
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在外人看来紫砂扣的是茶杯,但是在报信的影卫看来,那一声声扣的是他的心,他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紫砂的眼神从刚刚便有些失神,仿佛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
“你说没娘子的时候就使劲操练我们,天天不是暗杀这个,就是暗杀那个,可如今有了娘子,怎么还使劲折腾我们?”
“没完没了是吧……”
这寥寥几句,表面上看似紫砂对身旁影卫的一番无奈吐槽,但实则更像紫砂在喃喃自语八字抱怨。
不管是那种可能性都足以让站在一旁的影卫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闪烁着惶恐与不安,仿佛刚刚听到的话语是他的催命符。
他不禁哭丧着脸,嘴角微微颤抖,心里头像被千斤重石压着,暗自思忖道。
“苍天啊,这些个主子怎么这么磨人……他们的心思,为何总是如此难以捉摸?”
就在这时,紫砂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动作之快,让影卫的心猛地一紧,仿佛悬在了嗓子眼,随时都可能跳出来。
紫砂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好了,你回去复命吧,我稍后就去。”
这句话简短有力,仿佛是一剂强心针,让影卫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是!”
虽然他不明白紫砂为何会有如此突然的转变,但目的达到了,他也不过多停留了,行了礼后便转身隐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