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雍的头埋的更低,秦一手和他的表情如出一辙,萧连山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和越千玲用很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半跪在地上的秋诺此刻脸上一片煞白。
我环视着面前这些人,目光所及之处没人敢和我对视,只是他们居然还站着,很多年前,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谁敢站着和我说话。
魏雍捂着胸口站起来,依旧不敢和我对视,对秦一手惨然笑着。
“帝星入世……好,好的很,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曾经他也是这样站在我们面前,万人膝跪而行莫敢仰视,就连他挥手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只不过曾经他拂袖之下江山血染,如今你教他入世,我负天下人可行的是王道,他呢……你还想再经历一次浩劫?”
“你在朕面前行王道?你在朕眼里只是亡国之人,国破家亡的丧家之犬而已,我留你一条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竟敢在朕面前叫嚣。”我仰着的头不屑一顾的看着魏雍。
“你既然入世,我无话可说,我就赌上这千年修为,也要把你拉会十方幽冥之地,若不是项羽火烧阿房,悍蛮无知,你岂能重回六道!”
“朕有万世天命,你们以为一个区区四方结界就能把朕长困于祭宫?”
“当年能困住你,现在同样可以!”
魏雍说完双手掐指决,再创虚空幻境,南山之巅瞬间淡去,荒漠之地呈于眼前,和魏雍上次与秦一手斗法不同,他魂魄入虚空,等我再看见他时已经是三军之主,身后矗立百万兵甲,残破的旗帜上我依稀能分辨出楚、赵、齐、魏等字样。
我负手而立浅然冷笑,此刻的魏雍在我眼里有些可笑。
“朕的刀下亡魂,脚下白骨,你召来何用,当年我能杀他们,今日同样也能,这六国残魂朕还真没放在眼里。”
说完我单手伸出向上一抬,四周陈兵四起,个个红甲白盔手持金矛,三军正中一辆漆金吊銮九龙帝椅高耸云霄,下由万兵跪膝而撑,我登于其上高坐帝椅,任何时候我都不喜欢抬着头看人。
“当年我泰山斗天,九天神众都退归九霄,你召这些亡国走卒残魂和朕对垒,未免太过儿戏,就让你看看朕当年风采,这神兵神甲便是当日泰山亡于朕之手的灵众,朕之号令莫敢不从,即便千年之久他们还是朕的亡灵。”
“你踏碎虚空,阳人不得靠近,我让你入世并不是想再生灵涂炭,你斗魏雍我无话可说,可这里有你朋友,他们在虚空魂魄难依,杀戮再起定会魂飞魄散,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秦一手有漫天华盖也需要凝神静气守命宫,而萧连山和越千玲没有道法,进入三界之外的虚空是回不来的。
我瞟了秦一手一眼,冷冷的说。
“朕的江山亡魂何止万千,也不差再多他们两个,江山血染……你见过不流血的帝君吗,你放我入世,也抵消不了你弑君之罪,等解决了他,你洗好项颈等朕取你人头,既然你们都进来了就各安天命,帮朕灭了这叛贼。”
说完我在帝銮之上高高在上的指着秦一手。
“朕封你为护军都尉,执掌军政,统领诸将。”
秦一手魂魄被我抽出附在我身边的神将之上,手持令旗身不由己。
我再指着躺在地上昏迷的萧连山,收其三魂七魄指向阵前将军,面无表情的说。
“朕封你为前将军,金印紫绶统神兵十万众,直取敌贼中军,取其项上人头来见,不得有误!”
萧连山身批金甲,持曜日紫金矛,胯下是踏风追日驹,令行禁止我号令一出,他提矛跃马挥令十万神兵群巢而出,我坐在高台之上意气风发当年挥兵百万统一六国的回忆历历在目。
等萧连山前军攻袭而出,我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越千玲,两指一挥。
“朕封你为三军监军,站于朕旁且看朕荡寇杀敌入世第一战!”
越千玲的魂魄被我封于身边护卫神将身上,和秦一手一左一右站在我两边。
魏雍看我号令一出,拔剑直指,麾下百万亡魂蜂拥而至,可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被萧连山十万神兵杀的丢盔弃甲,魏雍的用秋诺魂魄为将军,和萧连山没有坚持到十个回合就被击杀于马下。
魏雍看秋诺不敌,百万亡魂大半灰飞烟灭,萧连山勇者无敌,紫金矛下片甲不留,直取魏雍中军,我心满意足的笑了,当年我挥兵百万攻城略地亦是如此,锋芒之下势如破竹。
魏雍的亡魂被萧连山屠戮殆尽,知道大势已去,我看他拔剑向颈脖抹去,知道他不想落于我手,我手持玉玺重重按在地上,传国玉玺可镇鬼神,功德无量在我手里就是最厉害的法器,整个虚空幻境瞬间破灭,所有人又回到南山之巅。
我看见秦一手第一个反应是去看萧连山和越千玲二人,发现他们还有呼吸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给他们二人护守命宫,好半会两人才苏醒过来。
对于无谓的人我向来不会浪费时间,甚至都懒得去看一眼,一直冷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魏雍。
魏雍捂着胸口心神未定,已经涌出几口血来,染红了他面前的衣服,如果不是旁边的秋诺搀扶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在秋诺怀中艰难的喘息,我低头轻视的瞟着他。
“朕不在虚空杀你,这样太便宜了你,你们困了朕千年,朕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三界六道无你存身之地。”
说完冷冷对身后的秦一手孤傲的说。
“你弑君之罪大逆不道罪不可赦,可朕念你放我入世,守护朕元阳千年,不难为你,这南山也算是福地,朕就赐给你,自行了断吧!”
萧连山和越千玲已经苏醒过来,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充满了陌生和彷徨。
“哥……你……你这是咋了?”萧连山向前走了一步,想拉我衣袖。“没秦叔你早就死了,你怎么能杀秦叔呢?”
我转头和萧连山对视一眼,萧连山一怔呆立在原地,然后下意识的避开我的目光,从来没人敢和我对视,千年前是,千年后同样如此。
“朕要谁死,一定要死,再多言滋扰,你也一样,朕脚下踩着万千白骨,不差多你一副。”
萧连山向后退了一步,可我很不满意他的眼神,我在里面看不到害怕,反而是失望和陌生,我喜欢看万人敬仰莫敢仰视的感觉,而他这个眼神另我很不舒服。
越千玲从萧连山旁边走过来,同样是心痛和陌生的目光,我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眼神,记忆中她最后把匕首没入我胸口时,也是这样看着我。
“雁回哥,我知道这不是你,你醒醒好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在我心里,我所认识的你只有一个人,你是秦雁回,你不是别人,秦叔为了救你耗尽心力,你怎么能连秦叔都要杀?!”
“你不知道朕是谁,那好。”我避开她的目光,我都很奇怪我居然也有不敢直视的目光,冷冷看着魏雍。“你死之前,就告诉她,朕是谁。”
魏雍不是服输的人,但此刻他挣脱开秋诺的搀扶,艰难的爬起来,双腿一曲,直挺挺跪在地上,我喜欢看他这个样子,记忆中我已经习惯了所有人跪在我的脚下,在我面前没人敢站着说话。
旁边的秦一手也随之缓缓跪下,越千玲和萧连山想去阻止,可秦一手无力的摇着头,我熟悉的臣下见君长之礼,顿首五拜后无助的说。
“世间自此再无秦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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