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几年前,他上山采草药时,碰见一个脚受伤的户外爱好者,就分了些干粮给他。
那人实在走不了路,他还硬是靠着一把力气把人背下了山,折腾了快一天一夜。”
“那户外爱好者为了表达感谢,把身上带的现金全给了三伢子,估计有好几千呢!”
“打那以后,三伢子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每次看见有人进山,他就提前准备好吃的和水,背着采药篮子,远远地跟着那些户外爱好者。”
“这种行为确实有点像跟踪,让人感觉挺别扭。
但毕竟山不是谁家的,不让别人走也不合适,所以也没人能说什么。”
“要是这些户外爱好者没遇到麻烦,三伢子就自己采他的药。”
“可一旦他们遇到问题,三伢子就会立马现身,帮着解决困难。”
“你别说,这办法还真让他赚了不少谢礼。加上自己采的草药,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我倒没留意文庆升上山的时候三伢子有没有跟上去,不过这几天我在村里确实见过他。”
“你们要是想知道具体情况,可以去问他。”
......
听完农家院老板的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这可是个重要线索!
如果那天三伢子真的跟着文庆升上了山,那无论文庆升出了什么事,他都应该清清楚楚。
杜斌当机立断,带着几个队员赶到了三伢子家里。
“我们是警察,现在想了解一些关于驴友在东湖山失联的情况。”杜斌直截了当地说道。
三伢子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来这么多警察,愣了一下,挠挠头回答:“行啊,你们问吧。”
“我们知道你平时喜欢跟着那些进山的人一起走,前天有个叫文庆升的驴友上山,你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没有!我前几天感冒了,浑身没劲,一直躺家里,根本没出门。”
三伢子的回答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没跟去?
“那你有没有谁能证明?”杜斌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追问。
“我就一个人住,哪有人给我作证啊!”三伢子急了,“再说,我在家躺着总不犯法吧!难道非得找人作证才行?”
其实三伢子心里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最近几天,驴友失联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村里来了警察、护林队、还有记者,搞得乌烟瘴气。
三伢子这副模样,不禁让杜斌起了疑心。
难不成,他在隐瞒什么?
杜斌脑中已经开始假设三伢子可能是嫌疑人。
如果三伢子说实话还好,但如果他说了谎,那就说明文庆升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设想一下:文庆升上山的时候,三伢子跟着去了,可最后三伢子回来了,文庆升却没回来……
要是文庆升是因为意外才出事,那即使三伢子救不了他,也应该下山报个信,而不是装作没事发生。
难道……三伢子对文庆升动了手,把他害在了深山里?
至于作案动机,除了钱之外,还能有什么?
虽然这只是猜测,但说不定真的存在。
杜斌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
眼下还不确定文庆升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走丢了还是被人害了,暂时不能以刑事案件立案侦查,自然也不能把疑似有嫌疑的三伢子带回刑侦队进一步盘问。
想了一会儿,杜斌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带着队员们返回刑警大队。
“弛南,你跑一趟邻市,找到跟文庆升约好一起爬山的那个驴友,顺带把他签订合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排查一遍,看看是不是真因为事情多爽约了。”
“方平,扩大监控范围的调取,看能不能查到文庆升的行动轨迹。”
“强华,你留村里盯住现场,配合派出所和护林队协调工作,同时密切监视三伢子,暂时不允许他离开村子,记得联系队长下个执行令。”
杜斌布置完任务后,却没有提到裴元的名字。
很显然,他觉得这些琐碎的事用不着裴元亲自出马,派他去做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而裴元也没有主动揽活,反而回想起前几天晚上吃饭时隔壁桌情侣聊的话题。
据说,东湖山之前已经发生过好几次驴友失联的情况,结果都很遗憾,这些人最终都杳无音讯。
东湖山真的这么危险吗?
想到这里,裴元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些过去案件串联起来分析一下,于是径直去了档案室调阅以往的卷宗。
当他把厚厚的卷宗一一摊开摆在桌上时,五份记录并排放在眼前——每一个卷宗背后,都是一个失踪驴友的生命轨迹,代表着一条鲜活生命的消失。
裴元翻开第一份档案,快速浏览其中的内容。
“郁景龙,男,35岁,2013年8月6日早晨进入东湖山,失去联系……”
“谷根宝,男,32岁,2015年7月14日进入东湖山,失去联系……”
“穆子凯,男,40岁,2017年9月12日进入东湖山,失去联系……”
“熊正宝,……2018年7月5日……”
“邓治中,……2019年6月26日……”
从2013年8月到2019年6月,整整六年间陆续有五名驴友神秘失踪。
再加上现在的文庆升,就是八年时间——八年内,已经有六个进山者永远留在了东湖山,简直如同这座山吞噬了他们一般!
裴元眉头紧锁,仿佛触碰到了某个隐约的真相,却始终抓不住重点。
顿时,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我究竟忽视了什么?
我到底漏掉了什么关键点?
裴元的大脑飞快地运转,就像一台高速运行的电脑。
“阿元,别太拼了,休息一会儿吧!”
楚灵灵在一旁留意了好一会儿后,走到裴元身旁,关心地说。
裴元一直埋头研究案件,眉头紧锁,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人们常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裴元无疑是前者。楚灵灵十分担心他会因为太过执着而走火入魔变成后者。
他抬起头,温柔地看着楚灵灵,并微笑着说:“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