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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我是正德帝 > 第184章 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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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岂能不治?”

毛澄是痛快了,朱厚照却听得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打脸,啪啪的打脸。

一时之间朱厚照竟不知如何辩驳。而毛澄全然不顾朱厚照的感受,只是低着头,显得恭顺。

片刻后,朱厚照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笑道:“先生之言,朕知道了。”

毛澄闻言很是吃惊,他还以为,皇帝要和他掰扯掰扯呢。

毛澄疑惑的看着皇帝,皇帝的眼睛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显得很平淡,就像庙里的塑像,慈,却不见喜怒哀乐。

朱厚照道:“国家行养育之法。所求者诚如先生所言,然政府诸大臣哪个不是读了四书五经、道德文章的高才?先生做过会考官、讲读官焉能不知?国家教育,秀才、贡士过江之鲫,名位给予,可谓为重,然贤者又有几人?”

毛澄闻言道:“陛下圣明。”

很显然,不服气。

朱厚照又道:“先生莫担心,朕至今从未越雷池一步,自前年大渐,朕常担心,故而有所心急,然总算后继有人,不负一世之蹈。”

此时毛澄再度看向皇帝,发现朱厚照的胡须不知从什么时候竟浓密了许多。

回想以往种种,结合皇帝刚刚的言语,同时又连想到自仁宗皇帝始后继之君如宣宗皇帝、英宗皇帝、宪宗皇帝、孝宗皇帝的命寿皆不长,也不免唏嘘难受,便跪下叩首道:“陛下春秋鼎盛,年富力强,怎能在臣面前遽此言?伏望陛下颐养圣躬,此宗庙、万民之幸。”

朱厚照笑笑道:“先生的话,朕记着了。”接着起身,“世务何缤纷,人道苦不遑。壮年以时逝,朝露待太阳。愿揽羲和辔,白日不移光。”

毛澄闻言觉着皇帝的吟阮籍的咏怀诗颇为消极,还想再劝,毛澄闻皇帝如此说,心中又不免泛起苦楚,宽慰道:“臣刚刚言论,乃臣逞口舌状,非臣子应有之礼,陛下恕罪。”

却见皇帝接着道:“无妨,先生离去,朕实在不忍送别,赠银百两,聊表心意。”

毛澄便只得作罢,便跪下谢恩。

皇帝亲自拉着他起来,接着道:“保重。”

毛澄此时热泪盈眶,哽咽道:“陛下亦保重。”

毛澄离开时是司礼监太监送至宫外的,待走至宫门回首望去,琼楼玉宇,宫殿巍峨,想起年轻时中了进士,心中何等豪迈,抱负何等远大,所期致君尧舜。

几十年过去,如过眼云烟,心中感慨万分。同时又感觉自己是幸运的,日后不知还能否有大臣如自己一般全身而退?真未可知也。

思虑片刻后,便头也不回的打道回府。

三日后,毛澄趁着城门刚刚开启,便匆匆离开,竟不要一人相送。

就在群臣还沉浸在毛阁老的离任退休中而不能自拔之时,皇帝的一纸诏书打的众人措手不及,皇帝似乎并未因毛澄的离开而有所醒悟,很快禁内发出御旨:太子太师、吏部尚书王琼升少傅兼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入阁办事。

群臣闻诏皆议论纷纷,皇帝又是中旨任用。同时又猜测,吏部尚书会交给谁去做。

然而,就在群臣猜测之时,禁内再传御旨:少傅兼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王琼兼吏部尚书。

群臣哗然,为什么?因为杨廷和,杨阁老的职务是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

可问题是人家杨阁老的吏部尚书是荣誉职称,王琼的吏部尚书,就是吏部尚书。

一个是是以挂职,一个是实职。

这皇帝把杨阁老坑了,因为杨首辅乞休时,皇帝作了勉励的话,人家杨阁老也上疏谢恩了,并且在毛澄走时,自己没有再上疏,就是默认自己不走了。

如今皇帝这样做,等于是打了杨阁老的脸面,吃相太难看!

皇帝欺负老实人,杨阁老不言,我等言之。

很快六科给事中上书皇帝,要求皇帝撤回诏书举行廷推,由群臣推举内阁大学士。

朱厚照决定留中不报。

御史纷纷上书皇帝,请皇帝知晓群臣顾虑,毕竟哪个大学士兼着吏部尚书的工作的?不合适。

朱厚照还是留中不报。

众臣怒了,但也只是怒了,就纷纷去王琼府邸劝说其辞去大学士之职,王琼不堪其扰就闭门谢客,这些官员就堵在其上朝或办公的路上,王琼生气也无法。

朱厚照知道后令郭勋提一队锦衣卫保护王阁老。这才静了下来。

王琼也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上疏谢辞,但是又怕错失这次机会。

一连数日被搅得心神不宁,下定决心决定上疏辞去大学士。

就在写辞本时,下人来报,武定侯郭勋前来拜访。

王琼闻言心中暗道:他来做甚?

王琼将人迎接至正厅,二人寒暄入座后,王琼问道:“不知武定侯前来寒舍有何贵干?”

郭勋笑道:“陛下降旨令锦衣卫护卫王学士,圣恩如此之隆,世所罕见,故而特来拜访,请问有何需求。”

王琼笑道:“陛下如此施厚恩于我,我何以为报,实在不敢领此大恩,正在写奏本辞去大学士一职。”

郭勋闻言颇为好奇问道:“哦?入阁办事是多少大学士梦寐以求的事,做官的同时还要履历加身,既要获得圣上垂青,又要得到同僚认可,方可枚卜之时得以结果。大学士何故辞去?莫非是陛下中旨之故?还是众臣逼迫之过?”

王琼闻言知道说些实话来,让他给陛下传话比较妥当于是坦诚相告:“实不相瞒,枚卜入阁最是上上选,否则不为美也。”

郭勋闻言哈哈大笑。

王琼道:“不是这样么?”

郭勋道:“王学士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下棋之人,当局者迷了。”

王琼则道:“愿闻其详。”

郭勋道:“枚卜故为上上之选,阁下中旨为吏部尚书,素为诸臣所轻,且与内阁不合,敢问阁下何时才能枚卜入阁办事?”

王琼闻言心中大惊,这才幡然醒悟,一拍额头,“险些误了大事!”

郭勋道:“阁下且不可辞去,相反还要大张旗鼓去宫里谢恩,这样才是大丈夫作为,阁下初为兵部尚书,兵事谋划,调兵遣将,皆与陛下相商而定,时内阁不愿,又能如何?今日为何犹豫起来。”

王琼闻言道:“谢武定侯指点迷津。”

郭勋道:“不敢,不敢。”

王琼又问道:“予心中好奇,武定侯特来拜访,只为此事吗?”

大佬之间对话,就是那么朴实无华,直入主题,郭勋笑道:“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