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淼上楼后就让纪岑珑先出去了。
当然，他说的话没有那么露骨，只是让纪岑珑去问问医生，看纪岑瑜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他们的话题并没有让纪岑珑参与，纪岑珑很识相的没有往上凑，反正他知道李家的底牌——大概率纪斯淼也心有所感，所以这时候，他们可能又要用出那一手了吧。
李宝秀一眼就看到纪斯淼用纱布包扎好的脸颊，她都顾不上自己的耳朵更严重了，起身就想扑到纪斯淼怀里去，“你的脸怎么回事？也是洪玲那个死扑街弄得吗！”
纪斯淼扶住她，一脸沉痛，“除了她还有谁，她……”
李泽深不动声色地打断，“纪生也忙累了，爱丽丝你先让纪生坐下。”
他脸颊就算被纪灵咬下一口皮肉，也不会比李修远和李宝秀严重。
纪斯淼也只是习惯性安抚一下李宝秀而已，老岳父打断他，他便没有强行继续，从善如流的坐到岳母推过来的椅子上。
李宝秀自己就会追着问：“她又搞什么？！”
你看，有时候女儿教得太笨也不好，可能李宝秀一辈子的脑子都用在怎么“勾引”纪斯淼上了，在嫁给纪斯淼之后，纪斯淼也刻意减少她决策、动脑的机会。
她在家是好女儿、乖女儿，嫁人是好妻子、傻妻子，一辈子都按照两个男人设定的节奏存在。
李泽深有没有后悔过没把李宝秀“教好”？
当然有过。
“早知道……”他叹气，早知道应该早点杀了纪玲，谁知道她会突然醒过来，还变得这么难缠。
纪斯淼说：“早知道，她出生就应该直接送走。”
翁婿二人对视一眼，同类的气息弥漫在小小的病房，无声的协议就此达成。
李宝秀别的没听懂，这句话倒是听懂了。
“我当初就说应该送走。”她小声嘀咕。
结果李泽深说她刚刚嫁进纪家，大少爷成天往唐家跑，二少爷也经常不着家，如今再把纪玲送走，外人看了不像话。
香江的上层人，一个个明明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和腌臜事，别人做了相似的事，他们却又会指指点点，阴阳怪气。
为了李家和她的形象，不能轻举妄动。
纪斯淼当时也不愿意把纪玲送走，因为周太太听闻张丽华的死讯，立刻给纪斯淼打电话，跟他说了娃娃亲的事。
周家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至今仍然是香江第一流的家族，能攀上这门婚事，纪斯淼举双手双脚的赞成，周太太还说她回来后会尽力照顾纪玲，不必纪斯淼太操心。
纪斯淼就听懂了，周太太这是愿意让他一个人情，以纪玲的名义，如果之后纪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周太太这边一定尽力促成周家一起帮忙。
纪斯淼当然求之不得，纪玲也因此能留在纪家。
只是周太太也是个短命鬼，几年之后就死掉了，周家大少爷也跟纪岑瑾一样整天不着家，纪玲就变成纪家的鸡肋。
随便养着吧，不缺她这口饭，运气好了嫁到周家、他们家攀上一门好亲，运气不好……周家赔偿纪家一笔，怎么也比纪玲这几年的开销更多，纪斯淼稳赚不赔。
基于他们的种种考虑，李宝秀只能忍下纪玲，后来她也自己找到乐趣，打着帮助纪玲恢复的名义，变着法儿的虐待她、折磨她，反正她不会反抗，只要不留下明显的伤痕就好。
众人的沉默之中，纪斯淼给纪灵的情况下了定义：“她就是疯病还没好。”
“如今她住在洪三爷那里，你作为父亲也不好带她去治疗，”李泽深顺势说，“不如打听一些好药，疯病不能不吃药啊。”
纪斯淼看着李泽深，“岳父认识什么医生吗？”
李泽深看一眼李修远，“我倒是不认识，不过修远常年往外跑，认识一些医生，也许有办法吧。”
两人看向李修远，李修远皱眉，细微的动作牵扯到耳朵，麻醉渐渐褪去，疼痛感逐渐清晰。
“我去打听打听。”他说。
“那就谢谢大哥了，”纪斯淼冲他笑，“老医生都有些脾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给的，你尽管说。”
如果纪灵死得够快，作为她无可争辩的血缘上的父亲，纪斯淼有理由分得她的一部分财产。
死扑街不知道哪里来的钱，有那么多，竟然要去送给那些穷鬼。
李修远等到纪斯淼这句话，心头涌上喜意，“那些药不好搞，纪生不用管它从哪里来，它得绕到宝岛才能运过来。”
纪家在宝岛有几条航线，空中、海上都有，其中最难搞的空中航线就是当初周太太“借”给纪家的。
纪斯淼面色淡淡的问：“大哥想什么时候运过来？”
“你的航线准备好，我就能找人运过来。”
至于航线上除了“药”，还带些什么，就是李修远自己的本事了。
他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可不仅仅是李泽深在帮他。
在纪斯淼等人离开后，李修远支走他的太太，一个人走到洗手间，拿出大哥大拨出一串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李修远跟他打招呼，“陆少，是我，李修远。”
“好久不见，李生，”陆宁的声音似乎在笑，说出来的话却让李修远有些毛骨悚然，“我听说你和你妹妹受伤了，正想找时间去看望一下呢。”
李修远下意识看向洗手间窗外，单向玻璃之外是高高的楼宇和蚂蚁一样的人，私人医院藏在其中，在寸土寸金的香江还能搞出不小的地上花园，可见其实力雄厚。
他没敢多想，把下午跟纪斯淼谈的事告诉陆宁，“纪家在宝岛的航线，说我们可以拿来用用。”
“海上，还是天上？”
“天上。”
陆宁闻言笑叹：“那条航线说到底还是属于周家，纪斯淼倒是会打算，他自己什么都不沾手，表现出来的还是诚心结盟。”
李修远其实也拿不准纪斯淼是诚心帮忙、跟他们坐上一条船，还是随手打发他们，让李家给他冲锋陷阵……
“他向来这样。”李修远只能如此评价。
陆宁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纪先生借了，咱们就拿来用呗，宝岛上的那批货已经等了太久了。”
把那批古董卖给米国人和倭国人，他藤原宁次的名字会再次被那些上层人记住！
藤原辉也，甚至藤原俊介，除了身份，什么能跟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