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跟韦兰芬郭氏一起感叹一会儿,便回家去了。
陈林本来喊着心疼大牛,现在看大牛又淋着雨去救人,知道是人命关天的事,也不叨咕了,不过沮丧是有的。
程月安慰陈林,说是一会回家去让陈安做蓑衣,再多喂些豆子,陈林这才好受点。
陈安跟陈桐陈柠正在屋檐下等着,他们离得远,又下着雨,光听见一声巨响,发生了什么是不清楚的。
姐妹俩要去看,陈安一直拦着,凑热闹的事不能去,万一有啥事,躲都躲不及。
他自己拄着拐杖不方便,下坡路难走,要真摔一跤,那养了这么久的腿,不是白费一家人的苦心了?
刚刚陈林回来拿衣服,他们才知道,原来是房子塌了砸伤了人,还没问清楚陈林就又跑了,这才焦急的等在门口。
“阿月!你没事吧?”
程月一进大门,陈安就上前上下打量了程月,见她只有鞋子跟裤脚是脏的,身上倒还干净,这才放下心。
陈林扁嘴,“也不问问我,爹眼里只有娘。”
话音刚落就吃了陈安一记白眼,“去!你刚刚跑的比狗都快,能有啥事?”
“好啦,别逗嘴了,先进屋!”程月发话,父子俩都闭了嘴,两三步就进了屋子。
陈桐陈柠满脸担心,递上准备好的姜汤道:“娘,是谁家出事了?”
刚刚大哥拿的可是她们的旧衣服,受伤的肯定是跟她们一样的女孩子了。
程月端着碗捂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陈安越听眉头越是紧锁,“也不知他们到了镇上没有?希望别出事。”
陈桐陈柠也跟着说:“大女二女三女她们太可怜了,要是……”
要是没了娘,可咋办?
原来那三个丫头叫这个名字,还真是敷衍的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程月想起二赖子那德行,默默摇头。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天就黑了下来。
本来今天回的就有点晚,路上还走的慢,到村尾又耽误了一会儿,回家都快下午五六点了。
乌云密布,看着还有雨,程月有点担心,别赵大头他们回来又赶上下雨,路更难走了。
不一会儿,赵香秀跟翠翠就穿着蓑衣过来了,她们也听到了响声,不过忙着做事,就没多想。
现在该回家了,正好问问程月,结果不听不知道,一听直接气的掐人中。
“二赖子这个畜牲,王八羔子!真希望今晚就砸死他!要是他死了,留下秋芬母女四个也比现在好过!
哎!罗锅叔也可怜啊,怎么什么坏事都赶他们家去了,反而二赖子这种畜牲屁事没有!”
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遗千年!
赵香秀气的骂了一通,又拍大腿,“我家那破屋子更不结实,老天爷啊,可别下雨了!”
翠翠闻言也很担心,她家的房子墙上都是窟窿眼,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程月安抚道:“别多想,你家的房子虽然破了点,但盖的时间不久,不会有事的。”
赵香秀心想也是,她家房子也才十年,不是老房子,二赖子跟赵罗锅家的房子,可都有二十个年头了。
这么一想安心不少,又开始担心程月道:“你家房子年纪可不短了,晚上睡觉别太沉,警着点神儿!”
程月点头应道:“放心吧没事,你们快下山去吧,路上慢点。”
赵香秀跟翠翠这才相互扶着下了山。
饭后,天已经黑透了,幸好雨没再继续下,程月他们一家人就坐在屋里等消息。
不光她们一家人,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惶惶不安的气氛。
一边盼着人没事,一边盼着不要再下雨。
马上就要收麦子,接下来还要种粮食,要是雨下个不停,耽误了收成,日子只会更难过。
尤其是经历过二十年前水灾的村民,心里突突打鼓,坐立难安。
一家人等了好半天,程月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快十点了,也不见人回来。
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院墙外就响起了动静。
陈林第一个窜出去,看到来人立马冲院里喊道:“爹娘!回来了,人回来了!”
程月,陈安还有姐妹俩一起走出去,见张大山跟钱玉兰夫妇正赶着牛上山。
“大山哥,玉兰嫂子,你们可算回来了,人怎么样,大夫咋说?”
“命算是保住了!幸亏去的及时,大夫说再晚一点就危险了。
罗锅叔伤了一只胳膊,以后肯定是抬不起东西了,秋芬砸到脑袋伤了脸,怕是破相了…”
钱玉兰上前说明了情况,心有戚戚。
赵罗锅本就有残疾,这下胳膊还伤了,更是雪上加霜。
家里没个女人帮衬,只能指望赵大头一个人干活,日子难了。
王秋芬更是难,二赖子本就不是东西,嫌她生不出女儿,现在还破了相,更是有的说嘴了。
程月叹气道:“不管怎么说,能保住命就是最好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毕竟没了命,其他都是空话。
“是!有命在就是好的。”
陈安又问,“那都送回家了?”
张大山回道:“都送回去了!大夫上了药,又开了方子,让好好好养着,幸亏不是太严重,不然就麻烦了!
对了,大头说这板车给你们弄脏了,今天他脱不开身,明天一早上来还了钱,再把车给你们洗干净。”
他爹一直在村口等着,一回来就让他们把人各自送到北坡跟赵家了。
程月心道,赵大头人不错,怕别人等着急,还提前说声还钱的事。
不过这钱还不还都无所谓了,村里人都拿了钱出来,相当于捐钱了。
不光是给赵罗锅的,王秋芬也是用了的,家里遭了难,村里人都不会干看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所以不管怎么说,厚水村民风还是淳朴的,屯风不错。
张大山跟钱玉兰跑了一趟也累的不行,担心了一路,主要是心累,又怕人出事,又怕牛车翻了。
程月她们便没有多问,关心了几句,就让两人先回家休息了。
两人已走,陈林立马解了牛车,把大牛拉到牛棚一边喂水喂粮,一边擦着雨水。
程月跟陈安舀了水把板车冲洗干净,明早还得用。
赵大头还得照顾他爹,哪里抽的开身子?自己洗一下也不费什么事。
一家人收拾完也就歇下了,一夜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