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拿到面的汉子也用勺子搅了搅,顿时脸都黑了,“还真是一点肉都没有,人家对面的可是满满一勺子!还有油辣椒嘞!”
“真是白白浪费我六文钱,做的这是啥?”
“不会做就不要做,还不如好好卖以前的大锅菜,起码还能入口!这是什么玩意?”
兄弟俩被大家左一句又一句说的有些恼怒,“这么大一碗统共就六文钱,还想吃什么肉?再说这汤可是大棒骨熬的,怎么就没有荤腥了?”
大家花了钱吃到这样的烂东西本来就气,听老板这么说话直接就怒了,“你怎么说话的?做不成就不要做,真拿我们当冤大头了?”
“看不起我们的六文钱,你可以不赚!”
“就是,以后你做大锅菜我们也不吃了!”
几人呼噜呼噜把碗里的糊糊吃完,筷子一摔就走了!
真是便宜没好货,再也不占便宜了!
剩下排队的见状连忙转身去了程月的摊子,心里还有一丝庆幸,幸亏还没排到他们!
胡大力扬眉道:“我早就看那家不行,这就叫一分钱一分货。”
过来排队的汉子听了有点不好意思,讪笑道:“妹子,是我们糊涂了,以后就来你这吃!”
这人咋这么实诚,程月笑道:“钱是你们辛苦赚的,想去哪吃都可以,只要吃的好就行。”
排队的汉子们听了这话心里舒服极了,再想想刚刚那兄弟俩的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程阳跟柳氏见此情形,不由喜上眉梢,看来不是谁都能做出小妹子这样的好味道的,顿时信心满满。
陈林跟程峰两个表兄弟也是咧嘴傻笑,一个捞面,一个刷碗,忙的不亦乐乎。
这下,生意都回来了!
那边兄弟俩见客人都走光了,怎么叫都叫不回来,气的拌起了嘴。
“这下好了吧,面没做好,招牌都砸了!”
“这怪得着我?要不是你说做饸饹面赚得多,非要撺掇我,能成现在这样?”
“现在说我撺掇你了,当初你们一家子吃不上饭,我带着你做大锅饭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撺掇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你摆摊用的那是公中的银子,我怎么就不能一起了?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
两人吵着吵着就说起了家里的事,越想越愤愤不平,直接动起手来。
一个拿着擀面杖,一个拿着破板凳,叮铃哐啷的闹腾起来。
一群汉子吃着面看热闹,没一个上前拉架的,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窃窃私语道:“他们要完了,竟敢在这里闹事。”
陈阳跟柳氏他们已经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啊?
“住手!”
程月正看的起劲,就听一声冷厉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竟然是陈三爷。
他好几天都没来了,现在来是铺子买好了?
兄弟俩吓得一激灵,立马停了手,哆嗦道:“陈三爷,我们…”
两人想不到陈三爷怎么这时候来了,暗恨自己冲动,想解释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触了陈三爷的霉头,可算是完了。
“既然你们守不住规矩,往后也不必来了。”
陈三爷冷然道,码头只有一条规矩,禁止闹事。
只要来码头上的人,无论是做工,还是做生意,都要遵守。
坏了规矩,永不录用。
两人无从辩驳,只能一脸灰败的收拾东西离开。
陈三爷只是看着面容俊秀好说话,实则手段凌厉,说一不二,他做的决定,压根没有转圜的余地。
以前就有码头上的工人因为口角是非起了摩擦,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滚蛋?
但只要安生做事,陈三爷从不为难人,而且码头工钱高,这样的好差事找起来哪那么简单?
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很少有人敢乱生事端。
汉子们吃完饭都就上工去了,陈三爷在这站着,他们可不敢继续看热闹。
人群一散,陈三爷就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表情。
程月打招呼道:“陈三爷。”
陈三爷看向程月,把手里的小木匣子递过来说道:“程娘子,这是铺子的房契,你过目。”
还真是买好铺子了,程月接过看了一眼,是一张红色的纸。
上面有官府印章,有地址还有买卖双方的名字,跟现代的房产证还有点像。
右下角一看,竟然还有交易金额,程月呼吸一滞,一千二百两?!
“陈三爷,这太贵重了。”
县城的铺子她以为几百两也就够了,她的要求就是小小一间,不求多大啊!
这数字,她得赚多久才能回本啊,终究是欠了一屁股债了…
陈三爷淡笑道:“不算贵重,内子选的是最佳的位置,等程娘子看过便知。”
程月欲哭无泪,房契都办好了,她也没有回头路,接下来只能投身事业了。
不就是当社畜嘛,这事她熟!
“等摊子交接好我就去看,陈三爷,咱们先把契书签了吧。”
陈三爷拿出准备好的契书,出于谨慎,程月仔细看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这才签字按手印。
都弄好后,陈三爷看向程阳,见跟程月眉眼相像,猜着是一家人,看来是找好接手的人了。
便问道:“程娘子,这是?”
程月正好介绍道:“是我哥嫂还有侄子,以后面摊就交给他们了,还望陈三爷照料一二。”
陈三爷扬唇一笑,“那是自然。”
只要不闹事,自然没有事,不过看他们一家三口的样子,必定也是实在人。
随后又抿唇说道:“麻烦程娘子再做些卤味,还有上次的糕点,内子总是念叨。”
本来想着县城的铺子这两天就能开起来,去铺子买倒是更方便,也不用让程月单独做了。
但看眼下这情况,估计还要在等上七八天的,只要先让程月做一份来,免得秦霄云天天念叨,看的他心疼。
程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是小事,我今天晚上做出来就是。”
程月的痛快让陈三爷有点难为情,赶快拿出十两银子递给程月。
人家既要摆摊又要带人,还要给他做卤味,实在有些麻烦人了。
银子一放,旁边响起好几道抽气声。
上次刚给了十两,这次又给?这是钱多的没地花了?程月想是这么想,这钱却是不能要了。
“陈三爷,这银子我不能要,上次就说好了,十两银子当以后的定金,还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