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玉点头道:“好,神女具体想听哪些?”
扶倾云:“你不用太认真,就随意说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萧淮玉想了想,缓缓道:“少时,哥哥曾带我从书院逃学,去校场看父亲训练兵卒。被父亲手下抓住,父亲问我们为什么逃学,我和哥哥谎称以后想当大将军才来看的,父亲后来就让我们从文改武,其实当时我们的想法只是不想挨父亲的鞭子,父亲的鞭子打人很疼。”
扶倾云没想到他会说自己的囧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问:“所以其实后来带兵打仗,并非你所愿?”
“虽一开始是乌龙,但后来我也的确更爱习武。驱逐南蛮,平定西北,保卫百姓和国家,亦是我心之所愿。”萧淮玉眼眸中,光芒闪烁。
扶倾云看着他那一双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被他这句话给震撼了。
这么一个有理想抱负的人,却被皇帝判抄家流放。
扶倾云心里想:这皇帝,真是眼瞎!
“我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度,本来很难体会你的感受。可这一刻,有点理解了。”扶倾云说。
许是今夜同神明畅聊,萧淮玉的胆子也大了些,开口问道:“神明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扶倾云很难去形容,只道:“我给你买了ipad,到时候你看里面的视频就知道了。明天中午再给你送来吧,我和你这里有时差,早上我起不来,到时候会画一份操作指南给你,你若还是看不明白,随时问我。”
萧淮玉听了,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原来神明也会早晨起不来?
他嘴角一勾,愈发觉得神明并非想象中的高高在上,既有高深莫测的法力,又有接地气的生活习性。
他开口问道:“那神女可还要听我和家人间的趣事?”
扶倾云:“嗯!”
萧淮玉想了想又道:“有一阵,我们兄妹三人爱上了钓鱼,祖母便在后花园里养了许多,专门供我们钓着玩,但是月棠心性急,见我们都钓上了,她怎么都钓不上来,便在一旁闹腾的哭。祖母后来特意修了个小池子,让她一个人钓。”
“还有一次,我发了热病,母亲见我吃了几服药都不见好,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去寺庙祈福管用,硬拉着我去寺庙祈福。我不想让母亲伤心,忍着头疼脑热,拖着病体随母亲去了。其实是我嫌药苦,先前都是假装喝药或是只喝两口,把药给倒了,这下好了,从庙里祈福回来后,我就老老实实喝药了,后来热病果然见好。直到现在母亲都还以为,是那寺庙管用。”
萧淮玉温声细语,缓缓说起这些往事。
扶倾云就靠在墙上,听他慢慢说着,偶尔听到有趣时,会忍不住笑两声。
“我懂你,那药是真的苦,我小时候也不爱喝药。”
扶倾云记得自己发烧的时候,奶奶也煎过几次中药。
奶奶在吃药的事情上从来不惯着她,捏着她的鼻子就往里灌,她好几次都会被呛到的整个鼻腔胸腔难受。
她那时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对她时好时坏。
哪怕是王二狗的爸爸,因为王二狗是个女孩总是凶巴巴的。可王二狗生病的时候,她爸爸还是为了哄她吃药,给她买五毛钱一板的牛奶甜片。
后来知道身世,她才明白过来。
坏是人之常情,她不过就是主家花了几千工资丢给奶奶养的小猫小狗,主家不打钱过来,奶奶没法给移民国外的儿子汇钱,自然不高兴。
好是因为,哪怕是养只小猫小狗,养久了也就有感情了而已。
萧淮玉好奇的问:“神明也要喝药吗?”
扶倾云咳嗽两声,“在成神之前,我也是凡人之躯嘛。”
“原来如此,那神明可愿同我说说?”
扶倾云:“不愿意。”
萧淮玉被神明干脆利落的回答,弄的一时愣住,而后蓦然发笑,从喉间滚出低沉喑哑的一声:“好。”
他又问:“今夜神明可是不开心?”
“没有啊。”扶倾云否认。
萧淮玉:“我给神明变个戏法如何?”
扶倾云:“好啊。”
她倒是好奇,萧淮玉要变什么戏法。
柴房内光线昏暗,尤其萧家所处之地,位于偏僻墙角,几乎笼罩在黑暗之中。
萧淮玉伸手拉开外面的衣服,手在里头快速摩擦,只见里头因为静电泛出阵阵如星光的光芒。
他问:“神明可看见了?”
扶倾云知道原理,故而并不觉得稀奇:“嗯,看到了。”
萧淮玉开口道:“这是天上的星星,我为神明摘下来了。”
扶倾云哑口。
好吧,她承认,挺高兴的。
哪怕是她曾经养在云麓山的乌龟,平常多吃一点,少去跟别的乌龟打架,她都能高兴。
更何况眼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八块腹肌,宽肩窄腰,长得又帅,还嘴甜会哄人,谁听了不高兴?
她说:“萧淮玉,改天我带你看看真正的星星。”
萧淮玉:“好。”
这种跟别人约定要去做某事的感觉,有点奇怪,但她觉得还挺有趣的。
不过,她穿着短袖,在这实在太冷了,有点扛不住。
「小羊,先送我回去。」
下一秒,她身处卧室,瞬间温暖的温度将她刚刚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全部消灭。
她去衣柜里翻了翻,拿了件薄的毛线外套套在身上,又翻出来一个毛毯。
“小羊……”
话还没说完,她就置身驿站里面了。
系统真是越来越懂她了。
她把毛毯塞进萧淮玉身边的竹筐里。
“给你拿了个毯子,晚上冷的话,可以盖,明天我再多送些过来。”
家里只有这么一个毯子,她也没办法。
好在今夜虽冷,但他们都身穿长袖长裤,不像她方才只穿了一件短袖,倒也挨得住。
“我不冷,这毛毯,可否给祖母?”
扶倾云:“当然,你自己决定吧。”
那边王家还在用骨头钓着人,闹哄哄的,除此之外,其它人则早就歇下了。
萧淮玉拎着背篓走过去,将毛毯拿出来,轻轻盖在祖母身上。
毛毯不大不小,除却祖母,还能往旁边盖盖,他将祖母身边的月棠一并盖上。
动静很小,可身上突然盖了东西,浑身瞬间温暖起来,萧老夫人怎会察觉不到。
她睁开眼,看着身上的毛毯:“淮儿,是神明送来的?”
“是。”萧淮玉答道。
萧老夫人眸光感激,手摸了摸毯子,光滑无比,盖在身上轻巧却暖和,也不会太过热。
她眼睛朝周围看了看,便知只有这一张毛毯,不好拂了神明好意,开口朝旁边已经醒过来的长孙媳齐氏道:“将锦书这孩子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