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娜身形娇小瘦弱,依鹿棠在拉扯中险些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住罗娜的手腕。
可很快,她感觉到罗娜的手在不断地下滑。
手臂传来阵阵酸痛,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但依鹿棠还是使出吃奶的劲,死死地攥住。
她咬紧牙关,对着空气大声喊道:“罗娜,坚持住,千万不要松开啊。”
罗娜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眼角甚至闪烁着泪花,嘴唇微微颤动。
“鹿棠...”
幸好周围众人反应迅速,纷纷赶来帮忙,一起跟着依鹿棠抓住罗娜的手,这才终于稳住了局面。
可这边的齐鸢,亲眼目睹这惊险一幕,直接吓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是吧,来真的啊,我还以为她就是演演戏而已!”
“你们快看,怎么还有个人拉着她啊?不是只有一个人跳吗?”
“哎,怎么又拉回去了,切,真是的,白等这么久,还以为有好戏看呢”
风,悄然吹过,扬起地上的尘埃,却吹不散那教学楼下弥漫在空气中的冷漠。
麻木的人们交头接耳,言语间没有对生命的敬畏,只把这即将发生的悲剧,当作一场猎奇的表演。
——
被急救苏醒的齐鸢在天台上抱着被拉回来的罗娜痛哭不已。
依鹿棠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传来阵阵刺痛,却没有在意,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齐鸢和罗娜抱在一起,泪水也不禁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也想到自己的妈妈了。
罗娜从惊恐中渐渐恢复了过来,从齐鸢怀里挣脱,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依鹿棠。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泣不成声地说:“你又救了我,鹿棠,你又救了我...”
依鹿棠回过神来,明明自己心情已经跌落谷底,却轻轻地拍着罗娜的后背鼓励她。
“没事了,罗娜,没事了。”
微风拂过,似乎也在轻轻地抚慰着她们的心灵。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好好的,怎么做那么危险的事?”
罗娜在依鹿棠怀里止住了哭泣,可双手依旧紧紧环抱着她。
她怯怯地问道:“你刚才说,拉坦退学,是千真万确的吗?”
依鹿棠顿了顿,吸了吸鼻子说道:“是啊,我听我舍友说的,而且今天拉坦也确实没来上学,应该不会有假。”
罗娜在她怀里不断呢喃着:“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齐鸢见罗娜不愿意搭理她,也只能脸上挂着泪痕,不断地跟保安道歉,这场意外才最终平息了下来。
依鹿棠看着罗娜抽泣的脸,怕又刺激到她,也不敢再多问,只能将她扶下了教学楼。
齐鸢也在一旁,不断地朝着依鹿棠致谢。
“好孩子,你又救了娜娜一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依鹿棠捂着发疼的手臂,若无其事地回应着。
“阿姨,没事的,你好好带罗娜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吧。”
齐鸢连忙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不用麻烦医务室的老师,去我杂务室,我替她检查检查就行。”
惊魂未定的罗娜没有再说什么,被齐鸢拉着手,一同往杂物室走去。
来到杂物室门口,依鹿棠也不方便再进去,站在门口,准备目送两人。
罗娜此刻却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依鹿棠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
“鹿棠,你刚才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依鹿棠站在原地,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了,罗娜,别忘了,我们拉过勾,说要做好朋友的呀。”
说完,她轻轻挥了挥小拇指,小巧的手指挥舞着,仿佛重温当初拉勾时的承诺。
罗娜望着依鹿棠,眼中再次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为了依鹿棠,她哪怕被拉坦百般欺负、无情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恶毒的辱骂、肆意的推搡,还有令人胆寒的恐吓,都不曾让她有过半分屈服的念头。
本以为还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继续默默承受校园霸凌。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似乎,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依鹿棠选择待在寝室里,没有回家。
沈佳佳最近交了新男友,一下课就出去约会,晚上也不回寝室了。
日落西山,薄暮冥冥。
依鹿棠无力地躺在床上。
看着手机上洛伦佐的号码,依鹿棠依旧没有勇气打给他。
打给他说什么呢,说自己家那点的破事吗?
越想心里越乱,握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叩叩叩——
宿舍门外传来敲门声。
原还以为是隔壁的同学来找她。
下床打开门后,发现竟然是妈妈。
吕心月一脸踌躇地站在宿舍门外,眼神中透着不安与犹豫。
看到妈妈的瞬间,依鹿棠脸色一沉,伸手就想把门关上。
然而,吕心月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用力抵住了即将关闭的门。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棠棠,你怎么不接妈妈的电话,也不回家呢?“
依鹿棠依旧余怒未消,根本不想理会吕心月,转身径直走到宿舍桌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宿舍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压抑,母女俩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片刻,吕心月也坐了下来,局促地开了口:“棠棠,妈妈本想今天你回家,再告诉你实情的,但没想到你昨天会提前回来。”
小姑娘没有说话,把脸扭向一边,还是不想看吕心月一眼。
吕心月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动。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沙哑地开了口
“其实,这次我回国,就是去监狱跟你爸爸办离婚的。”
“什么?”
依鹿棠瞪大了眼睛,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第一句话中回过神来,吕心月紧接说出的下一句,更是把她冲击得不知所措。
“等过段时间,我就要跟言深弋的爸爸,也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男人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