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衍儿的脾气，他既然决定将你撵出北寒王府，那本宫也毫无办法。”
“要怪就怪你无用。”
老太妃眸底幽深，眼底的算计和心机在柔嘉面前毫不掩饰。
“北寒王府你怕是回不去了。但本宫念你还算孝顺，可以让你继续留在宫里……不过本宫也要顾及下北寒王的脸面，该有的惩罚也必须要有！”
柔嘉眼泛泪光，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落魄：“姨母……你打算如何惩罚孩儿？”
老太妃眸光闪烁，看起来特别失望。
不过她失望的是，柔嘉辜负了她的“精心教养”，不能继续帮她在北寒王府做事。
她拧下眉：“本宫一直比照京中贵女的标准培养你，这才让你一个下贱的商户之女有了大家闺秀的风仪，先帝才能给你赐了这郡主的名号。”
“可如今你让本宫失望透顶，我早就嘱咐过你，要喜怒不形于色，要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你都听到狗肚子里了吗？！你现在已经配不上郡主的封号了……”
柔嘉听得心惊肉跳：“姨母，您想如何……”
老太妃挑挑眉：“明日本宫便让承旨处拟旨，废去你郡主的封号。”
柔嘉的眼泪立即喷涌而出。
老太妃轻拍下柔嘉的肩膀，轻叹口气：“柔嘉，别怪姨母狠心。你知道的……本宫不养废物。”
“如今你被衍儿厌弃，以后婚嫁也很成问题。京都的权贵子弟，谁又愿意娶个被人休弃的侧妃？哼。本宫就算有心将你嫁出去，谁又会来当这个傻子？”
“咳咳，柔嘉，你还是先好好活着吧。”
柔嘉一脸惊愕地望着老太妃，眼神凄凉而疯癫：
“姨母，柔嘉这些年待您，还算尽心尽力吧？您就这么对我？！”
“您别忘了，您那些脏事……我都清楚。”
老太妃心中一惊。
“柔嘉，你提醒我了。从今日起，你便独居佛堂，每日吃斋念佛，为大胤祈福吧！”
“没有我的允许，你一刻都不许踏出般若楼。”
还未等柔嘉争辩，她已经被几名嬷嬷拖了出去。
老太妃眼神犀利，带着一丝丝凶光，自言自语道：
“柔嘉啊柔嘉，本宫念着咱们的情分、以及对我姐姐的承诺，本想对你仁慈一些……可你这个白眼狼，竟敢威胁本宫……”
“那本宫便给你点颜色瞧瞧，长长记性！”
老太妃一个转身，不知没站稳还是怎的，差点摔倒在地。
跟随她多年的贴身侍女李嬷嬷赶紧上前搀扶住她，一脸紧张道：
“娘娘，您悠着点，千万别让这些不懂事的人气坏了身子。”
老太妃喘着粗气缓缓坐下，不停拍打自己的胸脯，眉目怒道：
“如今柔嘉这步棋算是废了，真是枉费本宫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哎。”
李嬷嬷安慰道：“娘娘，何须担心。这京中缺这缺那，可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贵女了。”
“咱们再物色一个不就是了。”
老太妃若有所思地颔首：
“你说的有理，趁衍儿回京前，在宫里尽快筹办一场佳丽宴，将京中百官家的待嫁女子都请进宫来，本宫要好好相看相看。”
*
北寒王府。
扶摇一脸开心。
麓七皱下眉，又咧咧嘴：
“公主，好久没见您心情如此舒畅了，何事如此开心，您都笑了一整天了。”
扶摇四顾无人后，这才悄悄将门窗关好，附在麓七耳边神神秘秘道：
“本公主得了个大秘密。你去给我端碗冰糖雪梨，我再告诉你。”
麓七撇撇嘴，朝扶摇暗戳戳翻了个白眼，然后委屈巴巴道：“哦，好吧。”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扶摇大口含了块清甜爽口的梨子，随便嚼上几下，然后朝麓七嘻嘻笑道：
“今日我去宫里给婆母请安，竟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对，是两个。”
麓七双手托腮，早就等不及要听。
扶摇眨眨眼：
“柔嘉那个妖精不知做了什么，竟被王爷从西境赶了回来，而且废去了她侧妃的身份，哈哈哈。”
“婆母一气之下将她郡主的封号也废掉了。她以后再也不用在我眼前恶心我了。”
麓七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见春桃哭哭啼啼地出了府，原来是主子被赶跑了。”
“那还有一件喜事呢？”
扶摇笑笑，然后轻叹口气：“孟月死了，据说死在了西境。”
“不过怎么死的我没打听出来，宫里那些人也不清楚。哎，可惜了，其实她还挺好欺负的。”
麓七笑得很大声。
“公主，真是天佑我西凉，嘻嘻。这说明什么，说明在王爷心里，最看重的还是您这位原配嫡妻。”
“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死光了才好，这样您取得王爷的欢心就更容易了。”
扶摇偷笑。
“等王爷回京后，我便将自己学来的厨艺好好向他展示一番。”
扶摇独自在王府的这段时间压根就没闲着，她努力学习大胤的厨艺、刺绣、还有琴艺。
就为了等王爷回府后惊艳一把。
扶摇此时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轻松过，她立即吩咐府里下人将柔嘉居住的梨花院收拾出来，将柔嘉的物品全都当成垃圾扔了出去。
一个被北寒王和老太妃同时厌弃的女人，自然此生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当然要狠狠地踩上一脚，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
柔嘉被关进了般若楼，这是皇宫里的佛堂所在。
平日除了老太妃，佛堂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入，里面昏暗幽深，充满神秘感。
此时放柔嘉一人在里面，难免会感觉有些阴森可怕。
但她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柔嘉使劲咬咬牙，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
老太妃命她每日吃斋念佛，好好反省自己的错处。
柔嘉将手腕上的佛珠一把扯断，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在地上，她死死盯着佛祖，气得破口大骂：
“我错哪了？！”
“我错就错在太相信姨母，天真以为她真能将自己当作亲女儿一样看待。”
柔嘉拿起供桌上的糕饼啃了一口，眼神阴暗深沉，她喃喃道：
“都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