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北寒王府高朋满座,欢呼呐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扶摇公主过了门,刚与萧衍行完成亲大礼。
扶摇戴着新妇头纱,藏在里面悄悄地抿嘴偷笑,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
尽管人人都夸北寒王风姿俊雅,但她却始终半信半疑,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儿江湖气和戾气。
可自她进了王府,见到萧衍第一眼起便立即沦陷了,这位大胤朝最有权势的王爷,贵气逼人、雅韵俊朗,完全让人挪不开眼。
而萧衍却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众人起哄让他给新娘子挑盖头,萧衍装模作样地刚挑起头纱,便打眼瞥见从一侧悄悄进来的孟月。
她戴着面纱,是萧衍命她进来服侍的。
扶摇公主真容乍现,众人纷纷看直了眼:
“王妃果真惊为天人,与摄政王着实般配啊,哈哈。”
“摄政王您艳福不浅呢,竟能娶到如此美人。”
“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璧人。”
萧衍嘴角邪魅一笑,淡淡瞥下角落的孟月,此时她也在盯着他看。
宾客拼命吹捧,萧衍礼节性笑笑,然后端起酒杯,故作亲昵地挽起扶摇的胳膊,柔声道:
“王妃,我们该向贵客们敬酒了。”
扶摇满脸娇羞,面上顿时泛起红晕,没想到北寒王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此好听。
她羞涩地地点点头:“嗯……臣妾都听王爷的。”
在场宾客看到这一幕,全都再次惊呼:“瞧瞧,王爷与王妃真是恩爱。”
几位还未婚嫁的京中贵女频频翻着白眼,心里既羡慕又嫉妒。
孟月抬眼弱弱地望他一眼,然后抿唇垂下了头,生怕萧衍注意到她。
萧衍循着孟月站立的方向,从另一侧挨个敬过去,第一个便是丞相袁义。
袁义悄悄擦汗起身:“哎哟,老臣惶恐啊,哪敢受摄政王和王妃的酒,理应是老臣向你们敬酒才是。”
他满脸堆笑,浑身紧张到颤抖。
萧衍淡淡一笑:“无妨,今日只是家宴,不必拘束。”说罢一饮而尽。
酒敬到一半,酒壶便空了下来,萧衍故意环视一圈,然后将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孟月身上。
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孟月依旧低垂着头,并不知有人叫她,看起来毫无反应。
萧衍神情微怒,再次重复一遍:“角落那个奴婢,过来……”
所有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孟月疑惑地抬头,随之而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掌风,华嬷嬷一巴掌重重扇到她脸上。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王爷叫你吗?”
孟月捂着微微发烫的脸,满眼惊慌地望向萧衍,只见他唇角勾起,满脸嘲弄地看着她,冷冷一哼道:
“过来为本王与王妃添酒。”
华嬷嬷猛一扯嗓子,用力踹她一腿:“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大人们还等着王爷敬酒呢!”
众臣一脸尴尬。
孟月略微出神,紧接着赶忙跑去拿了一壶新酒,小心翼翼地小跑到萧衍跟前。
萧衍一脸阴鸷地瞪着她,随即唇角微勾,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
“啊!”
突然,不知谁推搡到了孟月,只见她抱着酒杯整个人往前倾去,眼看就要摔倒时被萧衍一把扶住。
她微微仰头,却见他目光冰冷,眼神里充满凉意。
她正想解释,只听见王妃尖叫一声,原来方才孟月手中满满一壶酒全都洒到了扶摇鲜艳的婚服上。
众人惊讶起身,一脸忐忑地望着他们,连声大气也不敢出。
扶摇气得小脸涨红:“什么玩意,欺负到本公主头上来了!”
“大胆,竟敢对公主不敬!”麓七也怒怒一喝。
北寒王大婚仪式上出现这样的事儿,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地呆住了。
华嬷嬷愣了下,然后吓得连滚带爬冲到孟月面前,黑着脸上来就是重重一掌。
“贱婢,老奴平日都是怎么教你规矩的,都喂狗了?!今日可是北寒王府大喜的日子,一丁点儿差错都不能有,可你竟敢如此毛毛躁躁,当着诸位贵客的面,既冒犯了王爷王妃、又丢了我北寒王府的脸面,简直该死!”
说完又是一巴掌。
“华嬷嬷,不是我……有人绊……”
“大胆贱婢,还敢狡辩!”
孟月刚想解释,却被华嬷嬷厉声制止。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方才分明感觉有人故意勾了她一脚,才让她站不稳摔倒的,否则怎么会……
孟月静静环视一圈,众人的神情并无异样,只是萧衍面色冰冷,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神色一凛,语气摄人:“大胆贱婢,你可知错?!”
孟月眼眶一红,赶紧识趣地低下头:“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这就帮王妃将酒渍擦掉。”
她拿出一块帕子便慌张地往扶摇身上擦拭起来。
扶摇猛地将她踢开,气得小脸泛白:“滚!大胆奴婢,这是王爷特意为本公主准备的嫁衣,你竟然……你竟然给玷污了……”
“王爷……你可要为扶摇做主啊。”
扶摇撒娇地摇晃着萧衍的胳膊,看起来委屈而又可怜。
孟月浅浅看了一眼,王妃身上的这件嫁衣正是萧衍让她缝的那件。
萧衍一脸假笑,故作宠溺地摸摸扶摇的头发:“那是自然,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会为她做主。”
“你想怎么替你做主呢?”
扶摇小嘴一咧:“自然要她跪着擦,否则臣妾对不起王爷特意为我准备这件精致嫁衣的一片心意。”
萧衍顿下,然后冷冷瞥向一旁可怜兮兮的孟月:“你……过来跪着给王妃擦。”
扶摇一脸得意地挽着萧衍,有一种被王爷宠爱的错觉,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美貌折服了王爷,所以才会让他对自己如此言听计从。
赴宴的宾客纷纷假装饮酒吃菜,尽量不掺和到这尴尬的一幕中。
孟月略显失望地剜了眼萧衍,然后眼角噙泪跪下去,烈酒将她亲手绣上的牡丹和祥云全都浸湿了,虽是名贵酒品,但不知为何,此时闻起来却有种淡淡的苦涩。
她如行尸走肉般擦了几下,正当失神时,右手突然被一只脚狠狠踩住,然后用力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