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众人正吃得热火朝天。另一边,周松已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家门口。
隔着大门,他便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得意歌声。
本就一肚子火的他,只觉得瞬间怒火中烧,血气上涌。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周松一脚踹开了大门。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院子里的歌声戛然而止。
周老四稳了稳心神,待看清楚来人是周松时,悻悻地嘟囔了一句:“小兔崽子!”
周松走进院子,却并未像上次那样与周老四大吵大闹。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他已经觉得他这个爹无可救药了。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听到动静的周婶子从自己的屋里走到周松的屋里。
“小松,你啥时候回来的?城里的东西都学完了?”
周松虽然正在气头上,但他还未失去理智。
他明白,周老四做的事情基本上都与母亲无关。
“妈,我回来收拾点东西。”周松极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但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即便是很小的情绪波动,也很难逃过母亲的眼睛。
周婶子瞬间便察觉出了不对劲,她看到周松正在收拾的衣物中有春秋的、夏天的,甚至还有冬天的。
“你这是?”
“没事,妈,我就是收拾收拾!”
话音刚落,周松便不再言语,继续整理着东西。
大约半个小时后,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周松拎着一个皮箱和一个皮包,大步跨出了家门。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周老四还在悠闲地品着茶。
“回家跟走城门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周松一走出门,周老四便嘟囔起来。
突然,当周松走到周老四面前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一个比一个重。
当额头第三次接触地面时,渗出的血迹已经在地面上绽开了一朵艳红的花朵……
“周老四,从今以后,你我断绝父子关系,双方各自独立生活,互不干扰。将来法律需要我承担的义务,我不会推辞,你若再想要其他的,也可以去告我。就这样!”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周老四顿觉五雷轰顶。
在去村小学之前,他曾经想过,周松知道了也许会跟自己闹一闹,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你!”
听儿子这么说,周婶子上前便给了周松一巴掌:“他再怎么不对,都是你爹,含辛茹苦养了你二十几年,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
“妈,我会养你的,等我赚到了钱,就回来接你!”说完,便拎起背包,朝门外走去。
此时,缓过神来的周老四依旧不肯松口:“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既然你现在不认我这个爹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咱们把账好好算一算!”
谁知周松压根没理会:“你算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我还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周松踏出家门的一刻,周婶子快步走到周老四面前:“你说,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周老四摆摆手,嘴硬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着,便准备回屋。
可是刚一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周婶子一把抓住周老四的衣领,护住了他的头。
随后,大声呼喊周松。
没走出太远的周松听到母亲的惊叫声,急忙丢下手里的包,以最快的速度朝家里跑去。
一进门,便傻了眼,只见周老四嘴歪眼斜地躺在母亲怀里。
“小松,小松,快!”
周婶子此时已经语无伦次。
还好周松足够冷静,他急忙给许千程打去了电话。
正与孙琦聊天的许千程接到电话,二话没说,急忙将车开到了周老四家门口。
载上周老四一家三口,便一脚油门踩到底,朝最近的医院赶去。
不仅及时地将周老四送到了医院,还跑上跑下地帮他缴费、办手续。
一番忙碌下来,万幸周老四只是急性脑梗,救治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小松,车我给你留下。这几天什么都别想,好好照顾老人家。有什么事,都回家再说!”
周松点点头。
许千程离开不久,脱离危险的周老四便醒了过来。
看着跑进跑出忙活的周松,周老四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中却五味杂陈。
正感慨着,周斌便打来了电话。
“叔,我交代给您的事。”
“我是你婶子,你叔生病住院了,刚脱离危险,暂时还不能接电话。”
周斌闻言,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一连几天,周老四在周松不分昼夜地悉心照顾下,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
人也顺利出院了,只不过腿脚不再像从前那般利落。
看着一直照顾自己的亲儿子,又想到自己住院期间一面未露的周斌,周老四躺在儿子的肩膀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医生说咱们现在就能回家了。回了家好好养着,你这病救治得及时,很快就能好!”周松宽慰道。
周老四点点头。
回家的一路上,周老四、周松、周婶子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
周松将二老送回家安顿好,便回了村委会。
往日热闹的村委会,此时却空无一人。
就连做饭的六婶等人都不在。
此时,周松并未多想,村委会没人,要么就是在工地,要么就是在村小学。
想到这,他便朝村小学赶去。
村小学这边,周老四住院这几天,因为没人来搅局,顾老师等人在村小学的教学进行得很顺利。
今天再当着他们的面练习一天,明天开始,所有人就都可以独立做活了。
顾老师等人只需要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再教一教新研制的编织技法就可以了。
“屋里有没有喘气儿的?”
教室门外突然传来极其嚣张的声音。
许千程和罗小冉稳住众人,走出门外。
来人是周斌,此时正盛气凌人地带着一帮手下叫嚣。
“不是已经通知你们限期搬离了吗?怎么还臭不要脸地赖在这?”周斌见到二人,便开始嚷嚷。
不等许千程等人开口,便继续说道:“看到我身后的人没有?是我建养鸡场的工人!我们已经给你们时间搬走了,你们不听,就不要怪我了!”
随后,便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给我砸,这地方我要拆了重建。你们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给我砸!只要不伤人,所有的东西都能砸!”
众人接收到命令后,便拎起工具准备动手。
从村委会赶来的周松,远远瞧着眼前这一幕,急忙朝家里跑去。
他清楚,现在能阻止眼前局面的,只有他父亲。
此时,屋子里的一众婶子大娘再也坐不住了。
一窝蜂地跑出门,挡在了工人面前。
见此情形,许千程和罗小冉急忙上前劝说,但周斌却仍旧不为所动。
局面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失控。
一路小跑到家的周松,将村小学的情况告诉了父亲。
“老四,一把年纪了,何苦掺和这些破事呢!那天要不是人家许千程,你这条命都说不准还有没有呢!”
“可你那个好外甥呢?知道你住院,连个面都没露!”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周老四的心本来就有些动摇。
再加上自己媳妇的劝说。
最终,周老四想通了。
他指挥周松打开柜子,从最下面摸出一个木质小匣。
并将随身保管的钥匙交到了周松的手里。
周松打开匣子,里面是村小学的所有权证。证书上赫然写着周老四的大名。
村小学那块地是怎么到周老四手里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有了这个证书,周斌就再也没有立场赶人了。
保险起见,周松还录了一段周老四的授权视频。
做好一切后,他拿着所有权证,匆匆朝村小学跑去。
此时,村小学那边的局面已经很紧张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砸!”
随着周斌一声令下,工人们手持工具,一步步朝前逼近。
“我看谁敢砸!”
突然,周斌只觉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没回过头,便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谁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