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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维舟心中恨得直咬牙,但还是挤出笑容,柔声哄道:

“没事,就是撞进来几只飞蛾,意料中的事,一会儿就处理完了。”

“哦!”顾非晚实在困倦,见宁维舟一点不着急,又放下心来,

眼眸合上之际,又突然睁开:“去看看安然,别让她被吓着!”

“好,我这就过去看她,你先睡,这院子前后我都安排了人,都是好手,你放心,我让朱嬷嬷和青霖他们进来陪你。”

“嗯,你也要小心,兔子还咬人,你别轻敌!”顾非晚强撑着睡意,拉着宁维舟叮嘱。

孕妇易困,顾非晚日日都觉得睡不够。

看她这副困倦得不行,却强行撑着的迷糊样子,宁维舟心化成了一滩水!

怎么能这么可爱?

遂在额头狠狠亲了一记:“嗯,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狠狠心出了门,宁维舟双脚如踩风火轮!

他要快些解决了恶人,好回去陪亲亲娘子!

“大将军,来了十几个人,都是翻墙进来的,大门口和后门处,还各堵了十来个人,身上都带着长刀。”楼一追上宁维舟,快速说道。

“人在哪里?”

“都制住了,捆在前厅。”

“很好!”宁维舟嘴角挑起,这旧账还没算,新账已经又欠下,那今日就先收回点利息!

一靠近前厅,就听见里面骂声震天:

“谁指使你们来的?小舟今日才进芜州,你们晚上就翻墙闯进来行凶,这么多年了,你们害他之心还不死?畜生,一群畜生!”

“咳咳咳!”

骂声过后,是剧烈的咳嗽!

宁维舟纵身跃进厅内,只见盛秉文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弯着腰,咳成了一只虾米!

“外祖,您别动气,这些人我来处理,您去歇着!”宁维舟视线扫过,没有发现纪月怡,心中有些狐疑,

外祖一向有大舅妈照顾,没道理老人家来了前厅,大舅妈却不见人影的!

但此时宁维舟不好问,只让人搀扶盛秉文回房,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你审他们,哪怕打死几个,也要审出到底是哪个畜生还贼心不死?我明日就去州府衙门报官,拼上我这条老命,都要拉着那畜生一起下地狱!”

芜州有自己的县衙,不过江南三十二城的州府衙门也设在了芜州,

盛秉文虽然多年避世养病,但还是知道,县衙已经和贼人沆瀣一气!

“大将军,后门处的人都打晕捆起来了。”楼二过来回禀,

这座宅院的后门通往一片稻田,楼二将人打晕后,一个个栽在了稻田的淤泥里,

幸好如今是夜里,要不然就会瞧见这边的稻田里,突然力了十来个稻草人,都跟真人似的!

“扶着外祖,将人都带去大门口,咱们去会会今日的主谋!”宁维舟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院子里站着的军士将地上的人拎起,连拖带拽跟在身后。

宅院的大门打开,一片火光印在宁维舟脸上!

“得手了!”大门口,一个胖子哈哈哈大笑,甩了甩衣袖朝前踏了一步:

“小子,给爷爷跪下吧!”

宁维舟冲上去就是一脚!

胖子二百来斤的分量,居然被踹得平地飞起!

“呃……噗……”

“掌柜的!”一声惊呼,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跑过去,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猛的高喊:

“出人命了!杀人了!掌柜的被打死了!”

门外湖水平静无波,倒是惊起几只夜宿的野鸟,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的四下乱撞!

一个男子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一张国字脸肖似盛秉文,

不过看起来倒是比盛秉文年轻上不少,更像是子侄辈的人。

“畜生,果然是你!”后头的盛秉文赶过来,见了这人,神色激动愤慨:

“你已经拿走了盛家的全部生意,为什么还要来害我们?”

“大哥,弟弟只是听说你搬了新家,故而来探望!”男子瞥了盛秉文一眼,重新将视线定在宁维舟身上:

“这就是小舟了?进城的动静闹得很大,果然如今是有出息了!”

宁维舟冷冷的看着眼前人,这是盛秉文堂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名叫盛晏华,从小父亲不争气,流连在江南花巷,又被人撺掇着成了赌坊的常客,

盛晏华不到十岁上,他父亲就败光了全部家产,哪怕盛家族老见实在扶不起他这一支,索性就放了手,

没了盛家做靠山,盛晏华很快就在一处赌坊的暗巷里,找到了父亲的尸身。

报官后也没个说法,无非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或是欠下了不该欠的债。

盛秉文年纪比盛晏华大上十几岁,早就成了一家之主,见这个堂弟实在可怜,就将人接回家中养着,

盛晏华也十分争气,干活不怕苦不怕累,天资也好,学什么都快,脑筋也活络,对兄长更是极其尊敬。

盛秉文待他比待亲兄弟都要好上三分,家族里有什么好事,总是为他争取一份,慢慢的将人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能干人。

盛秉文的生意越做越大,可膝下却只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只喜欢读书,说到看账本,就两眼一花,头疼欲裂!

小儿子喜欢习武,日日嚷着要去做游侠!

女儿心思单纯,天真善良,又定了门京城的亲事,注定是要离开芜州,

盛秉文对盛晏华的倚重不知不觉就越来越多。

幸好盛晏华确实才能出众,又极为用心,把生意料理得妥妥当当,让盛秉文越来越放心。

但人心是这世间最莫测的东西,一眨眼,黑白就换了颜色。

“盛大当家的漏夜过来拜访咱们大将军,诚心可嘉,但就是显得有些急了,翻墙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可不像是有身份的人做得出来的。”楼二拎过来一人,随手朝盛晏华推去。

不用盛晏华动手,他身边一个精壮随从挥起胳膊,将人弹倒在地。

倒地的可怜虫刚被打了一顿,现在又被捶了一拳,可嘴里塞着布,只能蜷缩着身子,不停哼唧。

“族中子弟没出息,急着见识京中来的大将军,莽撞了!不过,看起来没吓着侄儿,倒是他自己白白送了一条命!”

说到人命,盛晏华淡淡道:“罢了,也是他身弱,架不住大将军身上的煞气,不过能替大将军担去一分煞气,也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