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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母亲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话吗?”宁二夫人小心问着,

想起这事,她就懊恼,更加恼恨花天酒地的宁南顺,

她是去庙里请香,所以不在府中,

可宁南顺却是出去喝花酒玩乐,等宁老夫人咽气了,才被宁北安派人找回来。

等他们夫妇赶到场,宁老夫人已经在棺材里躺好了!

“大房那对贱人,肯定是故意的!”宁南顺咬牙切齿,他不过是喝了几两酒,而且去的还是经常出没的地方,何至于寻他这么久?

“事已至此,夫君还是要想想办法!”宁二夫人很是着急,但她不能出头,一个媳妇跳出来争婆婆的财产,这事传出去,宁子青别想说门好亲了!

可若是丧事办完还没个定论,那宁老夫人藏着的宝贝,可就真落不到他们二房了。

见宁南顺只一门心思做孝子,宁二夫人只能将话头引出来:

“倒不是我要占那些东西,若是母亲康健,青儿以后婚嫁自然无忧,可现下她撒手而去,青儿可怎么办?”

说着,宁二夫人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只怪我身份卑微,没个好娘家,纵是日日省吃俭用也攒不出青儿的嫁妆,都是我无用,连累了青儿!”

“夫君,我受些委屈不妨事,可青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想到她也要被婆家看不起,我这心就像刀割一般……”

说到这里,宁二夫人言辞破碎,泣不成声。

宁南顺一脸郁色,镇国公府是武将世家,比不上有些高门会钻研,外面养着一堆人,做着各种生意,有大河大江一般的银子流进来,

可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还是能过的,

况且宁维舟的母亲嫁进来后,镇国公府的财力陡然高攀,府里用度比之从前,不知好了多少!

所以宁南顺在镇国公府也是威风过的!

那个窄心眼的女子一命呜呼后,娘家虽为了嫁妆也闹过,

但江南至京城,路远迢迢,加上那时宁北安承诺,日后镇国公府定会交到宁维舟手上,

宁维舟的外祖伤心过度,不再多做纠缠,只带走了外孙,就匆匆回了江南,昔日嫁妆都留在了镇国公府,

可这些财物,却被有掌家权的大房充入了公中,只有少不部分被宁老夫人藏了起来,

这十多年,二房和宁老夫人靠着这些藏起来的财物,日子照样过得滋润,

可想而知,大房手里握着多大一笔钱财!

宁南顺红了眼眶,就算这样,大房居然还要与他抢夺母亲留下的东西!

“我这就找大哥去!”宁南顺大步朝前走,

“夫君!”宁二夫人急急拉住人:“现在府中这么多人,若是闹开,总是不好看,也搅了母亲安宁!”

“那你说,该怎么办?”宁南顺跺脚,他惯常是个不拿主意的,有事问过母亲或者夫人,照着她们说的做总错不了!

宁二夫人锁着眉头:“大哥和大嫂也是吃准了我们不敢吭声,再说还有陈姨娘帮他们,自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此事要紧的,是要知道母亲有没有留下话……”

“那日我们都不在,父亲也在宫中,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母亲还用了一碗乳酪,怎么突然就不行了?今日母亲娘家人都在,不妨让他们问问?”

宁二夫人压低声音:“伺候不好母亲,怎么还有脸霸着掌家权不放?”

“烟儿说得对!”宁南顺激动得一拍手:“他们害死母亲,没有逐出家谱就算我心慈!”

得了好主意,宁南顺斗志昂扬,沿着游廊,七拐八拐进了一间屋子。

“七舅舅……”一进门,宁南顺就哭的呼天抢地:

“母亲是被他们害死的呀!”

“七舅舅可要替母亲做主啊!”

“母亲死得好冤啊!”

宁老夫人娘家姓崔,书香世家,家族原本枝繁叶茂,兴盛至极,

可在前朝得罪了人,一族书生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幸好宁老夫人这一支是旁支,只受了些许风波,

只是主干一倒,旁支没了依靠,族中又没有出色的子弟支撑,到了宁老夫人这一辈,已经渐渐淹没在世家眼里,

所以才各种攀关系,勉强才将宁老夫人嫁进了武将世家,

宁南顺口中的七舅舅,是宁老夫人最小的弟弟,因为家族没落,人前只称呼为“崔七”,

这个崔七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察言观色,溜须拍马是个好手,

往日和宁南顺混在一起,舅甥两人游荡在京城各处,脾性格外相投,

宁老夫人偏心小儿子,见这个弟弟和儿子性情相合,崔七说话又格外得人心,每次掏银子的时候也大方的很,

早前时候崔七一月中,起码有二十日要过镇国公府的门,直到镇国公伤病归家,这才少登门。

乍听到外甥这般哭诉,崔七吓得跳起:“南顺,这话可不能乱说!”

宁南顺见崔七吓破胆的样子,立马收了眼泪,在椅子上坐下,脸色阴沉:

“七舅舅是不敢替我母亲讨回公道了?”

崔七扑到门口张望两下,将房门紧闭,凑到宁南顺跟前:

“我来了半日了,你怎么刚才不说?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崔七浑身都是心眼子,哪里能看不出宁南顺的异常?

崔家势微,若没天大的好处,他可不敢和镇国公杠上!

这姐夫,就算从沙场退回数年,身上那股煞气还是能将人冲得喘不过气!

“这事你和其他两个舅舅说了吗?”崔七试探的问道,

崔七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四个姐姐,宁老夫人是最大的姐姐,剩下的几个今日大清早就来镇国公府吊唁。

只是往日里崔七看不上他们的老实窝囊样,哥哥姐姐也看不上崔七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但双方打个照面都不带正眼瞧对方的!

所以崔七在灵堂上过香,哭了两通后,独自来了这里休憩。

宁南顺端起茶盏灌了一口,放下茶盏后摇摇头:“这等事,我怎么会和他们说?”

宁南顺和其他的两个舅舅也相互看不上眼,那两个是憨实的性子,只知道闷头做活,仿佛这样就能重整崔家,

素日里,就是宁老夫人也摇头叹气,说这两个弟弟不如崔七,脑子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