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清神色间有一抹痛楚，他声音平淡，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
五十年前安乐寺
松清没想到短短数日，会再次见到孟苓。
她看起来有些奇怪，好像没有前几日那般活泼，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她的父母带着两个生辰八字询问住持。而她独自一人站在院中的祈愿树下发呆。
迟疑了一下，松清走了过去：“孟姑娘。”
孟苓转过身，看到松清后愣了一下
她浅浅地笑着，礼貌又疏离：“松先生怎么在此？”
松清微微皱眉：“家中长辈吩咐在此等候。”
“孟姑娘你这是……”
孟苓脸颊一红，声音很轻：“我要结婚了。松先生若是有空，可以过来喝杯喜酒。”
松清怔住：“你不是不喜欢那个人吗？”
孟苓眼神中浮现出一点疑惑：“松先生为何这么说？我与阿彦一直是两情相悦的啊？”
松清闻言只觉得不对劲，孟苓明明跟他说过，她讨厌那个叫李彦的男人，说他从不知尊重她……可为何……
“阿苓！”
孟苓的父母求签出来，朝着这边走过来。
他们看到松清，愣了一下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爸妈，你们快来！上次你们对松先生做的事太过分了，不是说要跟松先生道歉的吗？”
孟父孟母相视一眼，笑着看向松清：
“松先生，此前是我们误会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阿苓说之前是你救了她，我们却还……正好阿苓要结婚了，不如松先生你过来当他们的证婚人吧。”
孟苓眉眼弯弯，红了脸：“爸妈，松先生还有事儿呢。”
松清压下心中的怪异：
“实在是抱歉，我确实在寺中还有事，不过还是祝孟姑娘与李先生白头偕老。”
目送着三人离去，松清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打听到了几人的住处，隐匿了身形打算过去瞧瞧。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松清没想到李彦竟也是修习之人，更没想到他竟然敢对孟苓施术！
没有多加思考，他立刻现了身形。
施术被打断，李彦受到反噬脸色骤然惨白。
松清扶住昏过去的孟苓，怒火丛生：“李彦！你这是在害她知不知道！”
李彦惊骇地瞪大了眼，仓皇地向后退。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与松清之间的差距，慌了神：
“我只是喜欢她而已！我也想让她喜欢我怎么了！”
松清怒不可遏，抬手将李彦打倒在地。
臂弯中的人幽幽转醒，但是脸色通红，像是发烧了一般。
孟苓脑袋晕乎乎的，她抬起眸看到是松清怔了一下，声音很软：
“松先生。”
松清感受到孟苓努力靠近自己，霎时浑身都僵住。
他朝虚空中一抓，掐住了李彦的脖子，死死地瞪着他：“你对她下了什么术！”
窒息感袭来，让李彦忍不住挣扎着：“春……春梦术！”
松清睁大了眸子，怒极：“你怎么敢！”
手指用力，李彦已经开始翻白眼。
“松清，你在干什么！”
温紫苏打掉松清的手，皱着眉头。
她视线落到了松清怀中的女孩身上，快步走过来，捏住孟苓的脉搏。
“需要快点疏导她体内的欲气。”
松清拧着眉，慌忙问道：“我该怎么做？”
温紫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谈过恋爱，你问我？”
她瞧了松清一眼，揶揄地眨眨眼：“若不如，我去给你买几本画册？”
松清先是疑惑，而后想到了什么，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结结巴巴道：“就……就没有别的办法？”
温紫苏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哦。还有，你要抓紧时间了，她可撑不了多久。”
松清抿着唇，神情纠结：“可是……女子最重清白……我……”
温紫苏闪了闪眸，挥手将两人送到一间空屋子里。
松清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温紫苏悠然地声音传来：
“这姑娘是你的劫，你若对她无情，大可让外面的那个男人进去。反正他会是这姑娘名义上的丈夫。”
松清将孟苓放到床上，打开门，果然看到了被绑成个粽子的李彦。
他沉着眉，盯着他看了许久。
猛地咬牙，转头关门，进入屋内。
……
温陌掀了掀眼皮：“然后孟苓怀孕了？”
慧清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去孟家求娶她，却被孟父孟母赶了出来。”
慧清神色黯然：“后来，她还是被迫跟李彦成婚了。”
温陌一顿：“李彦知道她怀孕了吗？”
慧清捏紧了佛珠：“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对阿苓逐渐冷漠，最后，他竟然甚至不愿意带阿苓看医生！”
他忽然有些颓丧：“我去找过阿苓的，我想要带她走，可她拒绝了我。”
“若是我强行把她带走，或许她也不会因病……”
温陌不解，指着慧平：“那他怎么会在安乐寺？”
慧清垂下了头：“被阿苓拒绝后，我便一直呆在安乐寺，时不时去看她一眼。”
“直到某一天，我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白色。”
慧清眼底深处划过一丝苦楚：“阿苓病逝了。”
“过了不久，李彦也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也是玄术师，不应该活得这么短。可他确实是死了。”
慧清看向慧平：“孟家的人将他送到了安乐寺后，再也没跟我联系。”
温陌挑了挑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还能让他入了邪道？”
慧清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就只好盯着他，不让他出安乐寺，不让他害人。”
“但是显然，他还是做了错事。”
慧清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温陌：
“老祖宗，我只求您能饶过他的性命。”
温陌盯着慧清，视线偏移，问慧平：“你觉得呢？”
慧平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慧清：“原来你就是那个害死我爸妈的人？！”
慧清愕然：“什么？”
温陌眼中划过一丝兴味。
有意思，竟然还有反转。
慧平蓦然站了起来，掏出一封信，扔到地上：“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成了孤儿！”
温陌挑挑眉，勾了勾手，信纸展开，悬浮于空中。
祁归站在一旁，刚好能看到信上的内容。
快速地看完后，祁归亦是有些诧异。
温陌轻啧一声，抬手将信扔到慧清手里，轻笑道：
“这位李彦倒是对孟苓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