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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夜缕罗 > 第115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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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外的梁燕旌旗猎猎,战马嘶鸣,枕戈待旦,根据计划,五千梁燕先锋潜入各处城中密道之中,又分了两千精兵去南晋西郊,控制京畿周围重地,原本我与越冲之是要去跟他们汇合,正要下密道,听得身后密道门开启,箫元亨从里面钻出来,“姑姑,趁现在我们三个杀向宫城,如何?”

于是我们三个先一步进入宫城,梁燕士兵并未残杀无辜,相反他们一路喊着“不杀城中无辜百姓”一路来到宫城脚下,我们三个疾步冲到内宫之中,见宫墙之内两队兵丁厮杀在一起,大火四起,“那边是仪阳殿!”

我一掌震开殿门,南晋皇室正在对峙之中,台上站着李宴符与李竟钰,李竟钰见我们来到便一把拦在中间,“梁燕人,退下!”

我手持银缎护站在前边,眼光瞄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李行胥,那个喊着梁燕人退下的恐怕就是李竟钰了,只见他身着紫金铠甲,一脸威严不容侵犯的天子模样,亲眼见到如今的南晋天子,换做一年之前的我却是不敢想,李竟钰见到越冲之与箫元亨,“原来是梁燕祁和郡主与三皇子,久闻大名,怎么?趁着南晋内乱而入,可算不上什么好手段!”

“李竟钰,你的处处忍让并没有唤来她的良心,再说了,南晋走到现在可不是我们梁燕人的功劳......”越冲之向前走了一步,“南晋自宪王开始,从皇室到民间沉迷长生之术,朝政之事一天不如一天,官员甚至不惜从民间大肆购买民女收入府中......还有李宴符,她的所作所为你可知道?”

李竟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就算是她做的,那也是我们南晋的家事,你们若是退兵,朕以南晋天子的身份,两国照旧修好,如何?”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两国有修好的可能吗?”箫元亨开口,用剑指了他周围一圈人,“南晋陛下,你放过了,他们可不愿意。”

“朕一言九鼎!”李竟钰像是被戳中什么,大声重复了一遍,越冲之再度开口,“再过半刻,梁燕的五千先锋就要杀进仪阳殿,我们先来是要保证你,要活下去,李竟钰,你是个好人,可不是个好皇帝,因为帝王,必然无情。”

“哈哈,你们梁燕人还真是啰嗦,你们替我杀了眼前这人,然后再来算南晋和梁燕的账不是很好?非要啰哩啰嗦!”熟悉的声音响起,差点忘了,南晋内乱的罪魁祸首,长公主李宴符,那种阴仄仄又带着皇室威严的语气,见她还是如同我在星月楼里见到那时一样,不过,她身上穿着比那时更加华贵异常,我便忍不住开口:“长公主殿下,安好?”

“什么好不好的,吾从未见过你......”好像星月楼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殿下,我们见过,在丽都星月楼里。”

“我不记得了,你是哪个?”她笑着用慢悠悠的语调,若有似无的说起与她无关的事情。

我心中被她这样的语调表情给击中,心底暗火便熊熊燃烧,有上前一步与李竟钰并列,“公主,星月楼里的事,你不会全忘了吧?”

“什么丽都?吾从未去过那个地方.......小姑娘莫要认错了人!”她脸色毫无波澜,我转头将视线瞥向李竟钰,“您还记得李伯吗?他说,是你的幕僚。”

“幕僚?梁燕人莫要口出狂言!”我仔细打量他说出这句话,“朕不认识什么幕僚,更不认识你所说的什么李伯!”

“他是我和李启之从宪王陵救出的老人.......”说到此处,在场除箫元亨以外,这件事我也没跟越冲之细说,她自然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与箫元亨,“什么宪王陵?”

“你说什么?宪王陵?”李宴符一下变了脸色,猝不及防冲到面前拽住我,“你再说一遍?救出那人姓什么?”

“他姓李,与你是同家,是我与李启之从宪王陵里救出的.......”白皙的双手因为用力指关泛红,“不可能,不可能!”

“启之,在你们手上......”提到我说出李启之,李竟钰语气倒是比之前柔和一些。

我没有回答他有关于李启之的问题,顺着李宴符的往下说:“你想见他吗?”

“自......我不想见他。”李宴符一下松开手,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她一下回头看着我,“你这眼神,好生熟悉。”

“我们在星月楼见过,原本是要在您的生辰宴会上作为送你的礼物,可惜了,你的生日宴没办成,我也未能跟您来京城。”李宴符见我说到此处,略微点头,“竟然是你,可是你的容貌......难怪我没认出来你来。”

“自然是手段,为了靠近你,怎么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不过,我与你说的不是此事,而是我在星月楼里的见闻,不知道长公主愿意听吗?”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说不说的?”听到门外传来冲天的喊杀之声,我们心中明白,这是南晋最后的结局,殿门外此时已被梁燕军队团团围住,显然已经把宫殿内的南晋禁军与边军都给控制住了,只需一声令下,南晋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你们,退出去,守好南晋京城,不许叨扰百姓!”越冲之对着门外的梁燕将士下了命令,“把门关上。”

说罢官兵们又把殿门关上退至十步以外,见一切安排妥当,我便索性都说了出来,“起初我化作素锦名字进入星月楼里,为了接近你,随你到京城是最初的计划,星月楼,你可知是谁的产业吗?陛下?”

李竟钰显然不知道,但心有猜测,“是李启之的产业,起初是为了和李行胥争胜,再者,他说自己用了皇商身份,往京城高官府邸送精心培养的良家子,他的所作所为你可知晓?”

“启之......朕只知道他换了名字,他换了他母亲的姓氏,林。”

“你知道星月楼精心培养的良家子从何而来?”

李竟钰沉默,想来他也是打听过自己小儿子这些年的作为,“他,还是太执念了,一心胜过,次次要赢,他,从小和君泊在一起上学,到了江湖之上,却成了仇敌.......”

“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和他成为兄弟?”李宴符转过身去看向李行胥,“你们,不能!”

李行胥见我说出星月楼之事,便从地上站起,“母亲,星月楼可是你与启之在丽都的产业?”

“那又如何?这小子可比你狠心多了,行事也颇合我的胃口,他何时看上李竟钰了?自己父亲篡位夺权,他有何脸面待在宫里,自然是与你一样到江湖做些事情.......送良家子怎么了?送给他们不也是给了那些丫头们出路?”

“你知道楼里的姑娘有多少是他们从民间抢来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们还是身居高位的人!”箫元亨没忍住直接吼了出来,“我遇上了老婆婆,全家就剩下她一个守着花冢,李竟钰,你可知道,花冢是何意?”

“是被毒打,被凌虐的那些无辜姑娘只因为不愿被送进京城!就被你的好儿子他楼里的打手被活活打死!他们就扔了一袋银子送到那家人户门口,尸体被抛在荒野之处,无人收敛成为冢!以及,他这些年欺上瞒下,手里有多少不干净的银子?你因为一念之慈,放过他,然后南晋的百姓叫苦连天,你在道观里,听不到吗?!”

李竟钰手上的剑微微晃动,却没失了皇家尊严气概,抿了抿唇,神情闪过一丝落寞,“你们在南晋经营多年,不也和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目的安排暗军插入南晋,不也是为了让梁燕提前实现一统天下的宏愿?与他们所做的又有何区别?”

“果真狡辩。”听我们争了许久,越冲之忽的插进话来,“李竟钰,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徒弟是什么人?”她话音甫落,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转向了我,“她可是南晋人。”

“为何叛国?”李竟钰立刻提高自己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没理他,却对着长公主一直说下去,“我的真实身份,是岩州秦家三院的幼女,本名,秦旦。”李宴符冷笑一声,“原来是叛臣之女,当初你秦家可是答应我,将那些兵士藏起来,结果呢,转眼就交给了元州总兵府,李玉寒本要把这些兵士交给你,就在他准备的前夜我下手了,再说了,秦家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条狗,杀了也便杀了,又有什么关系?”

李宴符又走上台阶,“反正,我们都是逃不脱的了,何必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见她踩住了藏在地面上的机关,旁边的书柜开始移动,墙壁剥落,越冲之一把拽了我在身边,只见剥落的墙壁之下,一层层叠起罐子,李行胥大喊着:“娘,你藏了黑火?”

“哈哈,既然让你们来,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你们走,蓝景!点火!”她拿下长明灯,准备引燃那些火药,没想到蓝景从身后闪出,夺了岳山随身携带的短刃,两步抢到李宴符面前,用暗器打断李宴符的手势,灯火被她一杯水给泼灭了,随即转身将短刃扣在她脖子上,威胁道:“李宴符,放他们走!”

“你!”李宴符这才明白过来,“你为何?”

“公主,我就是藏在你身边的夜缕罗,”然后她抬头看着我们:“末将拜见祁和郡主,三皇子殿下。”

“你早知道了?”越冲之低声问我,是的,在星月楼里救李行胥的人,就是蓝景,而那晚,蓝景与我说起自己的身份,她是夜缕罗上代的将领,多年前之前就被选入南晋宫中,陪伴李宴符,天演宫变之后,她就借着长公主身边心腹宫女身份行走在南晋内宫之间,将情报通过埋藏在京城的溧阳酒坊与商铺传递出去,因此梁燕这些年一直能收到南晋这边的兵马调动,宫闱秘事,之所以越冲之先让我到元州,其实是为了参与夜缕罗在元州的计划。

李宴符开始变得疯狂,“蓝景,十多年了,我待你如同亲妹,你怎么会是?!”

蓝景加重了手上力气,“长公主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执政者,就算我是南晋人,也会来杀掉你,毕竟把痴迷长生的名头扣在当今陛下身上,还用了长生之名搜刮民脂民膏,这些年你也不瞧瞧自己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他杀我父亲!篡位之人,我就算做什么,也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的!”

“李宴符,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连我都被你骗了!”岳山突然发难,“陛下,不如将长公主一家就地正法,再然后商议退兵之事!”

面对岳山突然倒戈,李宴符更加疯狂,“岳山!你竟敢!”

“公主,大势已去,你莫要糊涂,若是僵持下去,你让世子如何?”岳山淡然看着李行胥,“这小世子若还想活在世间,罪孽深重的母亲,你觉得他要如何自处?在现场的人,出去就会把真相告知世人,说你利用长生之念实则满足自己的权欲,不惜把所有百姓放在火上炙烤,你让那些因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百姓如何想?”一句句就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刀扎在李宴符的心中,“李君泊已经死了!他不是我儿子!”

“这么说,炽阳门也是长公主的人?”深埋在越冲之心中多年疑问,如今她顺着岳山,也便说了出来,岳山听到,便回头看着越冲之:“祁和郡主单枪匹马就把先帝养在深山里的炽阳门一举歼灭,委实令人佩服了。”

“不用套近乎........炽阳门......原来如此。”越冲之冷笑着向前:“边地四镇因为炽阳门散播的瘟疫差点全灭,南晋皇帝是不是有病?要养这些邪门歪道维持自己的信仰?”

“不瞒郡主,在下知道之时也很意外,李宴符,这件事,你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吗?”岳山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正在挣扎的李宴符,蓝景索性把她身上的大穴点住,一时间局面又有些混乱,李竟钰面色发白,“这件事,我苦苦隐瞒了许久,以至于修建道观也只是因为超度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可是你,宴符,你做的太错了!”

见如此情景,想到被多年欺骗,李行胥像是被抽空灵魂一般,呆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