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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围场乃是是圣祖仁皇帝为了强固北疆、抚绥蒙古而设立的,自打察哈尔王叛乱之后,圣祖仁皇帝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数次北巡,最后才在此处建立一个能够围猎、练兵、避暑相结合的并且能够灵活处理蒙古事务的木兰围场,因此,无论是每年的秋围还是冬围,蒙古的部落首领都会前来向皇帝请安,该邀功的邀功,该讨赏的讨赏,该挨骂的挨骂。

颖嫔巴林·湄若的父亲巴林·纳亲作为漠南蒙古藩部的二等轻车都尉自然是要来朝觐皇帝的。

自打乾隆六年,纳亲世袭了二等轻车都尉的世职之后,便总想着再进一步,当然在皇帝面前露脸,和皇帝搞好关系也是十分必须的。

湄若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想法的,况且他们父女本就是一体的,只有她父亲好了,她在宫里的日子才能更好过。

她虽然入宫不过五年的时间,但是前朝那些被家里头连累的嫔妃事儿,她听的可不少,尤其是她和庆嫔那个吃瓜小能手交好之后。

在外头的规矩自然没有在宫里头那么大,刚到木兰围场的时候,他们父女俩见了一面,纳亲知道皇帝喜欢鹿,便兴致勃勃的表示自己一定要猎一头最大最漂亮的鹿献给皇帝。

于是,接下来父女俩便都高高兴兴的随着皇帝去行围,兢兢业业的寻找着最大最漂亮的鹿。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密林中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鹿。

这只鹿高大健硕,四肢修长,高大挺拔的鹿角优雅地伸向天空,它的身上集聚了大自然的壮丽与神奇。

虽然这是一只鹿,它仅仅是从密林中奔跑而过,便有一种磅礴的气势铺面而来,那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更重要的是,在那鹿一闪而过的瞬间,湄若仿佛看见那鹿的嘴唇是白色的,那可是传说中寿星的坐骑啊!

湄若的内心激动起来!

纳亲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

父女俩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催马向着那鹿追去,同时拔箭准备瞄准。

可,还没等他们俩瞄准,那鹿便一个疾冲之后,倒了下去。

父女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发生什么事,立刻往鹿身边奔去,耳边却传来一阵欢呼声。

“皇上,您看,您快看,臣妾射中了,臣妾射中了!”

湄若这些简直牙都要咬碎了,这声音她熟啊,不就是常常把皇后气的跳脚的魏嬿婉吗?

但是,此刻,她也想跳脚,这明明是她看上的鹿,结果被魏嬿婉截胡了。

湄若的小脸立刻沉了下来,嘴都翘的能挂弓箭了,要她说啊,魏嬿婉被皇后针对,那都是她魏嬿婉自己作的,活该,谁能有她这么不长眼啊?

湄若听见了另一侧传过来的声音,纳亲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作为一个官场中人,他自然比女儿沉得住气。他虽然对皇帝的嫔妃们不甚了解,但是能跟在皇帝身边行围,还能大呼小叫的女人,定然是皇帝的宠妃无疑。

就在父女俩的思绪转念间,两队人马都已经到了鹿的跟前。

巴林氏父女立刻下马给皇帝请安,然后皇帝一边指挥着侍卫将这头鹿抬回去,一边吩咐让膳房将这鹿妥善处置了,晚上给大家加餐。

侍卫们立刻领命去抬那鹿了。

魏嬿婉这边见湄若与她的父亲一起来了,也十分开心,趁人不注意便立刻朝她送去一个灿烂的笑容,结果湄若却冷着脸将头转到一边去了。

魏嬿婉想着自己和湄若虽然算不上能掏心掏肺的关系,但是自打湄若入宫,两人一直都是相处的不错的,而且前她还来自己帐中聊天呢,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她就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因为一路上都有其他人在,魏嬿婉一直找不到机会问问湄若究竟怎么了。等回了营地,弘历又开开心心的招呼大家开篝火晚会,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去了。女眷虽然单独在旁边开宴,但身边一直都有福晋命妇、公主格格在,最重要的是有如懿在,因此,魏嬿婉一直没找到机会。

一直到散了席面,魏嬿婉才算找到了机会。

两人的大帐就在隔壁,魏嬿婉也不顾她的冷脸,送走了如懿后,高高兴兴的道,“本宫和颖嫔正好一路,那就一起走吧。”

当着一大堆福晋命妇、公主格格的面,湄若不好意思当面甩脸子,只是冷着脸道:“令妃娘娘请随意。”

魏嬿婉是什么人?

她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到今日无子封妃,被认为是后宫中盛宠第一人,这双招子可不是没用的两个窟窿眼,湄若这个虽然是个直肠子,但是从来不是一个没事就找人麻烦的人,今儿这副样子,要么是被人挑拨离间了,要么真就是她不小心得罪了她。

魏嬿婉无所谓的笑笑,像是看家中的一个小妹妹,“那便走了,这天也不早了。”

于是,魏嬿婉打头走在前头,湄若不情不愿地跟着。

等两人脱离了其他人的视线,身边只剩下伺候两人的人了,魏嬿婉便站住了脚步,问道:“湄若,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她也不称呼颖嫔的封号了,而是直呼对方的闺名。

在宫里头十几年,魏嬿婉看的可比湄若清楚多了,要在宫里生存下去,皇帝的宠爱不一定靠的住,一时的位份也不一定要的靠,家里人更是靠不住,只有身边人情同姐妹的情谊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女人有时候比男人长情多了。

“令妃娘娘好有意思,今日净问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呢,一个嫔位而已,不敢劳动令妃娘娘。”湄若撇了撇嘴,一句话就将魏嬿婉顶了回去。

不过,这也难怪,湄若虽然不是巴林王的女儿,但是也是出身官宦世家,从小便是被娇养着养大的,后来外八旗选秀,她直接被指定为内廷主位,教她规矩的又是最最和善不过的皇后娘娘,她哪里就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有无数的人吃了亏也只能忍着。

“湄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好好说,这么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魏嬿婉觉得自己好歹虚长对方几岁,有必要教教她如何做人,省的哪天因为说话太难听被人灭口了。

湄若小脸一沉,柳眉一竖道:“令妃娘娘想教训人,可以教训自己的奴才,也可以自己生了阿哥、公主去教训,对我大呼小叫的算什么意思呀?再说了令妃娘娘好像没资格教训我啊。”

这下把魏嬿婉也惹毛了,她这好言好语的,对方却一点都不领情,难道她是什么很见的人嘛?

于是,魏嬿婉也忍不住说话难听了起来,“巴林·湄若,你一天天的在宫里装巴林王的女儿,谁不知道你爹其实就是一个二等轻车都尉?”

说到这个,湄若就来气,那时候她才被册封为贵人没多久,宫里头就有人传她是巴林王的女儿,是代表了蒙古四十九部入宫的,可那时候她也没有什么人脉,查来查去,怎么也查不到这流言的源头,便只能就这么放着了,结果魏嬿婉今日居然又提起来了,这可真是气死她了。

“对,就因为我爹是区区一个二等轻车都尉,所以,你就可以抢我的鹿了?”

正好,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就这么站在大帐不远处,吵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天子嫔妃的样子。

“奴婢容佩见过令妃娘娘,见过颖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