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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寂静后,祁婉开口:“过去的我在哪里?”

“你要赌吗?”

灵青虞轻声道。

“这个秘境很大概率是七关,我们又已经在这个秘境中闯过了五关。”

“就算你真有这样的幸运,能够提早出去,说不定也只会提前两个时辰,而不是整整两天。”

十七岁的沈婉,在地窖里被关了整整七天。

十八岁的沈婉,觉醒时间推迟了七个时辰。

谁也不知道,若她试图改变命运,回去的到底是哪个时间段。

提前两天还好。

提前两个时辰的话,已经被关了六天多,水米未进的她,依旧濒死,依旧无力,依旧无法改变沈歌为了寻找她,必须赔上这条命的现实。

再说了,万一所有关卡结束,才能出去呢?

万一夺舍一次,还是无法改变现实呢?

黑蛇虽然什么也没说,猩红的竖瞳却也盯着祁婉。

就见一直冷若冰霜的祁婉,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对灵青虞说:“既然我们后来是同事关系,你应该清楚我的身世吧?”

“贫穷和匮乏,从我的童年持续到少年,又到青年。”

“我总是在缺钱——从现实意义的金钱,到修行意义的资源。”

“因为缺钱,一分钱必须掰成两瓣花。”

“因为缺钱,哪怕明知道眼前有机会,也没办法去尝试。”

“哪怕需要消耗的仅仅是时间成本,负罪感却压在心头,时时刻刻提醒,假如没有‘浪费时间’,本来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越穷就越求稳,越求稳就越穷。”

“若是资质再平庸一些,就永远无法摆脱这贫穷的循环。”

“我还没见过谁是靠稳定、节省,就能改变命运的,都是靠天资、或者运气。”

灵青虞知道,祁婉说得没错。

今生就不说了,前世大部分家庭,都是普通人。

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不是靠别的,就是靠房地产。

有人生在大城市,房价冲天;

有人住在老破小,赶上拆迁。

一墙之隔,就是一天一地。

然后房价一旦跳水,就只能失信乃至跳楼了。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

赌。

果然,祁婉下一句话就是:“被义父收养之后,我见到了贫穷的另一面。”

“疯狂。”

为了暴富,为了快点来钱,无数人就这么放弃自己的自尊、道德、良心乃至亲人,彻底堕落下去。

祁婉顿了一顿,却没抨击那些赌坊常客、亡命之徒,只是淡淡地说:“其实,我本来也未必会这么穷。”

红灯区的女人,在年轻貌美的时候,来钱总是快的。

她还有悲惨的身世,优秀的成绩,得体的谈吐,不凡的学校。

这些都是加分项。

很多年后,与义父等人彻底熟悉起来的祁婉才知道。

自从她十三四岁,考入顶尖的学堂开始,有些“叔叔阿姨”出于好心,就私下劝过母亲:

你女儿再聪明,若是不能觉醒,一辈子也就是个打工的命,对不起你的付出。

不如趁着现在,年轻漂亮,又在这么好的学校,认识很多大人物的机会,努力成为某位大人物的情妇,生下几个孩子,为他打理一些特殊的产业。

许多半风月场所,譬如酒舍、茶室的老板娘,都是这样的出身。

这是人的共性。

比起亲戚、手下,他们更信任枕边人。

可她的母亲却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曾经有一个……一个认识的人,她的父母和家人,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那道阶层犹如天堑,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

“那就用上天赋予女人的权力,以脐带为绳索,牢牢攀附大人物带自己一程。”

“可她不愿意。”

“她反抗了,她死了。”

“或许你们会觉得她傻,但她比我聪明很多。”

“所以,被她放弃的道路,我也肯定不会让我的女儿走。”

知晓这件事的时候,祁婉就明白,母亲实际上有意对她这个女儿,隐瞒了所有的表面光鲜,展示了背后的苦难。

正因为沈歌为了攒钱,很长一段时间客人都十分变态,才让祁婉没有沉迷男人的甜言蜜语和虚情假意。

因为祁婉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她一度觉得所有男人都是变态。

就算走投无路,已经打算卖掉自己,祁婉的第一选择也是找众所周知的男同——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的那种。

哪怕她知道,男同未必对女人怀有更多善意,说不定会更加恶意。

嫉妒女人能够生育。

即便如此,男人的恶意,也比男人的“善意”,更让她安心。

“我当然不会责怪她。”

祁婉轻声道。

“哪怕我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心理的贫瘠,知道自己有极大概率会死在玉阙之门里。”

“我依旧爱她。”

因为那是一个笨拙的母亲,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女儿掉到她见过的那些坑里。

“为了如此爱我的人,我怎么能不赌?”

“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愿因为我的懦弱,让她再次死去。”

黑蛇听到这里,声音嘶哑:“哪怕你不能觉醒?”

祁婉斩钉截铁:“如果不能觉醒,我必定会又一次走入进宝居,站在义父面前,向他卖掉我自己。”

当年的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尚且这么选。

如今的她又知晓,义父与罗教有着一定的联系。

那她就更无所畏惧。

“祁婉”愿意去罗教承受更多的苦难,只求赌一份觉醒的契机。

就算死在那里,也无所谓。

为母亲求一副遗忘药,让义父安排假身份,安稳度过余生。

“仇恨固然很重要。”祁婉淡淡道,“但和我妈一比,什么都不算。”

如果二者之间,非要选择其一。

她宁愿放弃报仇,也希望自己的亲生母亲能活下来。

黑蛇深深看了祁婉一眼,才道:“若你能在罗教的折磨中活下来,说不定能比现在的你更强。”

太过贫穷,拥有得太少。

为了仅有的珍宝,什么都愿意做。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疯狂。

祁婉的选择,打动了黑蛇。

他刚要做出决定,就听见灵青虞开口:“各位,容我打断一下。”

“这么重大的事情,能不能也听听母亲的看法呢?”

下一秒,本该昏迷的周秋,就撑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你——”意识到灵青虞做了手脚的黑蛇怒极,但看见周秋要望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快速转身,试图往外遁走。

狼狈到像要落荒而逃。

却听见周秋一声厉喝:“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