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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姜坤在其他官员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府邸。

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想他堂堂五品官员,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天会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待遇。

身旁的下属忍不住安慰道:“姜大人,此事一定要上禀吏部,让张大人替您做主啊。”

姜坤微微摇头:“听说九殿下可是连锦衣卫的镇抚使都敢打,更不要说我这个吏部员外郎了...”

闻言,一众官员皆是唏嘘不已。

此时的后院中,李兆已经收起了纨绔皇子的做派,亲自在替郭嘉包扎头上的伤口。

毕竟做戏做全套,经此一事,那名官员虽不敢报复李兆,但这件事绝对很快便会传遍浙江府,传到临安城...甚至传到西北。

而这就是李兆要的效果,不然谁会当真以为他和郭嘉断了联系,这出苦肉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不是秦思思提醒自己,李兆原本还没想到演这一出戏。

张居正作为吏部尚书,亲自下令罢免一个无足轻重的翰林院编撰,这本来就有点小题大做。

但正因为郭嘉是李兆的学生,这件事便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有心之人绝对会认为张居正是在针对李兆,而非是刁难郭嘉,毕竟张居正是清流官员,而朝中的清流官员向来对李兆此人都是嗤之以鼻。

这样一来,不仅能让郭嘉换一个身份,同时也能撇清李兆和张居正之间的关系,到时候谁都会以为这位张大人和九皇子之间关系破裂,就不会有人猜到其实张居正是李兆的人。

李兆将郭嘉头上的纱布绑紧,伸手在郭嘉的肩上拍了拍。

“奉孝,可会怪为师下手太重了?”

郭嘉的脸上没有一丝哀怨之色,反而是笑着道:“老师若是下手太轻了,学生便是白白遭了罪,如今学生这样子,才能让外人以为咱们师生之间已经再无瓜葛。”

李兆微微叹息:“西北之事不容小觑,为师也只有让你去西北走一遭了。”

郭嘉认真的朝李兆拱手道:“老师愿意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给学生,郭嘉必定不会让老师失望!”

虽然有秦恒在郑家的中军大营之中传递情报,但李兆却还是放心不下西北之事。

再三斟酌之后,李兆便是决定让郭嘉以谋士的身份进入西北。

为了打消西北四家对郭嘉身份的怀疑,便是写信给张居正,接着又当着那姜坤等人的面,演了这么一出戏。

在李兆看来,他根本不担心郭嘉去了西北之后能否得到重用,毕竟以郭嘉的本事,只要显露出他的能力,想不被重用都很难,这样一来一个干净的身份就显得尤为重要。

李兆伸手在郭嘉的额头上摸了摸,脸上流露出伤感之色。

毕竟这个学生可以不顾官职,不远千里来寻自己,而又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愿意身赴龙潭虎穴之中。

这种师生之间的信任是极为难得的,在李兆看来,如果将郭嘉换成是他,他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郭嘉被李兆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却是十分感动。

故意用手拍了拍额头上的伤口:“唉,老师,这不碍事的。”

李兆淡淡的笑了笑:“好了,为师知道你也是皮糙肉厚的,说回正事,此番你去西北,最好是能进入卢家,其次则是范家。”

以目前的局势看来,卢家势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其次就是范家,因为范家那位家主是四个人里面最好的忽悠的。

郭嘉点点头:“学生一定会进入卢家,卢凌阳此人虽然老谋成算,但是目光短浅,学生有把握能取得他的信任。”

以郭嘉在军事上才能,李兆是没有任何忧虑,毕竟这可是郭奉孝,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待你伤势好一点再西去吧。”

郭嘉闻言,摇了摇头:“老师,学生就是要带着伤去才更有说服力,事不宜迟,学生准备今日就动身。”

见郭嘉已经做了决定,李兆也是不再挽留,当即便吩咐马小云派出一队护卫,暗中护卫郭嘉前往西北。

当天夜里,郭嘉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行囊便只身骑马离开了嘉水县。

马匹在离开嘉水县城门之时,郭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接着便目光坚定的往西北而去。

城头之上,李兆见郭嘉已经远去,才慢慢的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秦思思开口调笑道:“殿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人都来了,也不愿意下去送送奉孝。”

澹台白秋亦是附和道:“李富贵就是害羞了。”

李兆淡淡的道了一句:“奉孝此去西北,我便无忧已。”

说完李兆便又露出一抹笑容:“两位姑娘,不知今晚两位可愿与我畅谈人生啊?”

秦思思嘟囔道:“殿下这个时候脸皮就变得厚起来了。”

澹台白秋虽然单纯,但也听得明白李兆话里的意思,当即挣开李兆的手,一步踏在城头之上便消失在夜色中,逃之夭夭。

李兆无奈的看向秦思思:“唉,看来还是得靠我家的思思。”

秦思思脸颊绯红的看向李兆,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啊。

李兆见此模样,只道是,爷们要战斗。

......

次日清晨,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人出现在府邸外。

并没有进入府内,只是将一封拜帖交给门房便转身离去。

而门房的小厮在看到拜帖上的印章之后,便是脸色大变,急匆匆的将拜帖送进府内。

前厅里,李兆将拜帖拿在手里摩挲。

这拜帖根本不用打开便知道内容,拜帖之上印着一个五行八卦的纹章,整个天下能以此作为标记的,只有曾经的天下第一宗门,道宗。

而这拜帖则是道宗五年一次的道典大戒。

在原着之中对道典大戒的事情并未提及太多,李兆也只是知道,这是天下武者的一场盛会。

道典大戒分成三日,第一日是坐而论道,第二日和第三日则是武道比试。

天下的武者皆以在道典大戒上扬名天下为目标,不少人也想趁此机会加入道宗。

开口朝正在喝早酒的顾廷芳问道:“顾前辈,你去过道典大戒?”

顾廷芳一边饮酒一边思索道:“十五年前去过一次,没啥意思,还差点被那张老怪强行留在道宗。”

李兆自然知道顾廷芳口中的张老怪,就是道宗的太上长老,通天道人,张太清。

但同时也不禁对顾廷芳高看一眼,这老头居然能从张太清的手上溜走。

李兆笑着道:“别人的拜帖都送上门来了,要不然顾前辈随我去道宗看一看。”

顾廷芳当即选择了沉默,看来张太清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李兆随即望了一眼秦思思,秦思思当即心领神会。

微微开口道:“顾前辈,思思还以为这天下没有您不敢去的地方呢,这道宗真的如此可怕吗?”

澹台白秋一脸单纯的接茬道:“道宗有什么好怕的?我经常去啊。”

顾廷芳顿时脸颊抽搐,朝李兆翻了一个白眼。

“老头子我哪儿不敢去,不就是道宗吗,老头子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