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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成不了气候,冒犯聂柔后,被沈序废去了一身武功,赶到山脚守山门去了。

只是还未守两日,便放了一个容色绝世的盲女进山来。

“小妇人乃是北狄边境的百姓,误服了毒草乃至双目失明,求天山的族长发发善心,让小妇人取一瓢天山神眼的泉水。”

盲女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柔柔弱弱地拜倒在沈序脚下。

“你从何处得知天山神眼的泉水可以治你的眼疾?”沈序心下警惕道。

盲女拜了一拜:“乃是周游列国的扶风国佛子尘心所言,他怜惜小妇人年纪轻轻便瞎了双眼,家中又有幼子需要照看……”

她身边的确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瞧着有些呆傻的模样。

“宇儿,还不快求求族长。”盲女拽了拽那小儿的手,二人一起磕起头来。

沈序心头微动,若是歹人,应当也不会费尽心机拉个傻儿来做戏。

“天山神眼的泉水滚烫不已,非寻常人可用。”沈序迟疑道。

他们还未找出破解机关的方法,短期之内恐怕也不会有进展。

盲女连连道:“无妨无妨,早便听说天山神眼的泉水能治百病,却需要忍耐非比寻常的痛楚……”

“只消族长替小妇人取来泉水,小妇人自己服用,出了事也绝不会怨怼族长……”

她这般说着,沈序倒不好直接将那滚烫的泉水给她,只道:“你若不急,且先在附近住下,我命人先设法给泉水降温,你再服用吧。”

盲女自是感激不尽,妩媚地笑道:“多谢族长,只是小妇人变卖了家财,早已无处可去……”

“不知族长可否收留一二?”

……

待沈双鲤知道自家兄长带了个小白花回来时,那盲女已经带着幼子,在离祝婆婆的住所不远的小木屋住下了。

“二哥,你也太心慈了!”

“且不说天山路难行,一个盲女得摸索多久才能到咱们的山门呢?”

“她却衣衫干净,肌肤吹弹可破,分明是有人对你使美人计啊!”

沈双鲤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那如今可怎么办?”沈序被沈双鲤点醒,也有些懊悔自己一时被美色所惑,恻隐之心乱动。

聂柔跟贺婉在廊下剥着莲子,笑看他们二人争执。

“怎么办?当然是赶出去啊!”

“王后娘娘还大着肚子在这儿呢,若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跟王上交代!”

沈双鲤毫不客气道。

若是聂柔在这儿出了事,他们天山一族都得跟着吃挂落。

沈序一脸为难:“可那妇人的确是盲了的,小儿又是痴傻之人……”

贸贸然赶下山去,能不能顺利活着找到大夫都是个问题。

“不如叫白芷替她瞧瞧吧。”聂柔开口道,“若真是病人,倒也不好如此草率地送下山去。”

到时候显得她这个王后多霸道似的。

再说了,有暗云骑护着,她倒是不担心有人能对她不利。

沈序也颔首道:“如此,便多谢娘娘了。”

白芷冲聂柔福一礼便跟在沈序身后,往小木屋走去。

“族长有何事?”盲女风情万种地拉开门,并不知晓门外还有另一人。

白芷的呼吸窒了窒,别人不认得蕊珠,她可是认得的。

这个搅弄了金麟国的后宫,又协助赫达让北狄复国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奴婢先给这位娘子诊脉吧。”白芷收敛了异样的神色,将手指搭在蕊珠的手腕上。

蕊珠侧耳听了听她的声音,笑道:“这位姑娘的声音,同小妇人的一位旧识有些相似。”

“天下之大,声音相似的自然不少。”白芷冷淡道。

同蕊珠一起的孩童瑟缩在床脚,泪眼汪汪地看着白芷。

“奴婢给小公子也看看吧。”白芷瞧着那孩子有些可怜,不由温声道。

蕊珠却是摇头拒绝了:“我儿生来痴傻,而且胆小怕生,还是不劳烦姑娘了。”

沈序心下奇怪,天下哪有为母者拒绝为孩子求医问药的?

更何况是痴傻这种病症,正因为希望渺茫,才更加需要抓住每一次求医的机会。

他不由得转脸看向蕊珠,但她嘴角一直勾着温柔的笑意,倒是看不出有何异样。

“娘娘,那女子的来历可不简单……”白芷沉着心,回到聂柔的厢房,将门关起,才将蕊珠的来历一一说明。

聂柔思忖着:“那她身边的那个孩子……”

丹桂颔首:“您可能不记得了,但那孩子之所以痴傻,恐怕就是受了当初那蛊毒的影响……”

“传信给苍北,叫他查一查,如今的北狄皇宫可有什么异动?”聂柔心下怜悯那个孩子受了无妄之灾,却不得不防备蕊珠用孩子做局。

是以贺婉也被耳提面命,不许同那孩子走得太近,一切等苍北查清楚再说。

蕊珠的样貌生得实在不错,又是被沈序亲自带上山的,很快就引来了其他天山一族男子的注目。

隔着一堵矮墙,聂柔这边都能听见那边说话声、调笑声不断。

蕊珠也颇有些手段,没过几日,便穿上了精致的蜀锦,戴上了精致的珠钗——皆是那些裙下之臣送的。

“此女也太心狠了些……”丹桂看着那孩子被男人们逗弄欺负,便忍不住怨恨起蕊珠来。

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拿个孩子做局。

聂柔轻轻叹一口气,默默别开眼。

她无法像收养婉儿一样,收养每一个受苦的孩子。

更何况,那孩子应当更愿意待在生母身边。

沈宗借着见那妇人的机会,三番两次上山来,隔着围墙偷看聂柔。

赫连海日自是毫不客气地见一次打一次。

沈序便将沈宗直接关押在了山脚,不许他自由行动。

“这位夫人,想必是身份不得了的贵人吧?”

聂柔正在院子里散步,慢悠悠地欣赏夕阳,闻言侧头瞧了说话人一眼。

蕊珠身上雍容华贵的气度,实在叫人很难将她当做寻常妇人看。

“夫人也不是寻常人吧?”聂柔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在和邻居闲谈一般。

蕊珠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声音,她觉得十分矫揉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