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竹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垂下眼帘,伸出手掌,覆在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的位置。
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波动。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颤,眼底逐渐升起了丝丝困惑,却又略带迷茫。
缓缓抬手,伸出修长指尖,指腹在杭岁岁触摸过的耳垂上碰了碰。
此刻的耳垂上,还有残留下的灼热余温。
他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觉,但脑海里却一片混乱。
对于自己为何会突然产生这样从未有过的奇特反应,感到困惑不已。
殷淮竹深吸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耳朵,心跳逐渐恢复原样。
想着刚才杭岁岁忽然凑近,放大的容颜。
殷淮竹暗自低声呢喃道:“可能是离得太近了..............”
他从来没有和人凑的那么近过。
一个人情窦初开的时候,是在自己的不知不觉中,却也总是后知后觉的。
就如同悄然入的梦一般,无知无觉..........
那花海中的杭岁岁,发丝飘扬,眉目如画。
就如同夜空中最璀璨夺目的星辰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殷淮竹的目光。
又恰似深山中那朵绝世独立的幽兰,清新脱俗、高雅圣洁,让天地万物都不禁为之倾倒。
看着杭岁岁笑着向他伸来的纤细素手,殷淮竹缓缓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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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正熟睡的杭岁岁忽然就被人敲了头。
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在烟雾缭绕的深山之中,一位长须长发的老道士静静地站在山顶,他身穿一袭云纹白色道袍,衣袂飘飘,仿佛与周围的云雾融为一体。
老道士的面容清瘦,头发和胡须皆已花白,梳理得整整齐齐,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给人一种整洁而庄重的感觉,也透露出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所谓的仙风道骨,此刻在老道士的身上有了具象化。
“师父!”
杭岁岁惊喜的跑上前扑到老道士的怀里,当抱到思念已久的人时,一时间有些喜极而泣。
“师父,我好想你啊!”
老道士轻轻抚摸着杭岁岁的头,微笑着说道:“为师也想你啊.........”
他低下头笑看着杭岁岁,眼中满是慈爱:“每天的功课有没有好好做?教你的功法有没有偷懒啊?”
杭岁岁闻言立刻就耷拉着小脸,抱着老道士嘀咕。
“你怎么老问我这个啊...........”
此话一出,杭岁岁的头上又挨了一记。
就听老道士正了神色:“给我盘腿坐下。”
杭岁岁叹了口气,放开老道士,就地老老实实的盘腿坐下开始静心打坐。
她也想挣扎,但是二十年来的无声起义告诉她。
挣扎没有用。
因为自从老头子在第一次揍过她之后,就像解除了某种封印一样,自那之后,揍的是越来越顺手。
“由戒入道,故谓之门,修道之人,最忌心结,万事钻不得牛角尖啊..........”
老道士叹息一声。
看着闭眼入定的杭岁岁,缓缓开口。
“万象空空,杳无肤兆,修道修心,心入道,即身入道,还虚之功,惟在对境无心而已..............”
杭岁岁紧闭双眸,双腿盘起,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仿佛与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
老道士低沉而慈爱的声音不断地在她耳畔回响,如同潺潺流水一般,轻柔地流淌进她的心灵深处。
“于是见天地,无天地之形也。见山川,无山川之迹也。见人我,无人我之相也。见昆虫草木,无昆虫草木之影也...........”
耳畔不断传来的话语,犹如一把神奇的钥匙,触摸到了杭岁岁内心深处那深藏的不安。
在这一瞬间,无数的困惑得到答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顿悟。
那心底困扰她的问题此刻也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随着领悟的加深,杭岁岁的心境愈发平静祥和。
“万象空空,一念不起。六根大定,一尘不染...........”
听着声音,渐渐地,杭岁岁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全身心地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悟之中。
时间似乎已经停止,空间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杭岁岁动了动眼帘。
再一睁眼,入眼的就是洁白的雕花天花板。
杭岁岁撑坐起来,微微垂眼感受着体内此时竟然翻了一倍的灵力。
想起梦中老道士的谆谆教诲,杭岁岁喃喃道。
“师父.........”
此刻的杭岁岁,自然知道,这是老头子察觉到了她心底对自己现在身份的顾忌与不安。
不想她困住了自己,起了心结,不利于修行。
“我本是我,我亦无我..........”
杭岁岁侧头看向已经大亮的天际,忽然笑出了声。
“所以,妖身与人身又有什么区别呢?”
果真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
竟然还要麻烦飞升的师父来操心她。
杭岁岁摇了摇头,翻身下床,推开窗户,走到阳台上就扎起了马步。
同时,嘴里念起了静心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清晨淡淡的金色光辉从云层撒下。
园子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殷淮竹静静地伫立在园子一侧的楼下,他微微仰头,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竹叶和枝丫,最终落在了二楼阳台之上。
那里,一个身着宽松睡衣的纤细身影引人注目。
楼上人动作轻盈而流畅的练着功,她的发丝随风飘动,与她灵动的身姿相互映衬。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殷淮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