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急忙给曲姐输液,他的动作迅速而熟练,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曲姐的丈夫在一旁看着,面色痛苦不堪,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们想过很多种和孩子相见的场景。”
“有时候,我会在夜里辗转反侧,想象着孩子长大了,变得亭亭玉立,她笑着向我们跑来,那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我们也想过,也许因为时间太久,孩子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她会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们,那会让我们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甚至,我们也做好了一辈子不和她见面的准备,只要她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好好活着就行。”
“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种结局。”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奈和悲痛。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小女儿啊,她从小就对姐姐充满幻想。”
“她总是缠着我们讲姐姐的故事,在她的想象里,姐姐就像一个美丽的天使。”
“她会画一些画,画上是她想象中的姐姐,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和她一起玩耍。”
“我不想让她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姐姐,不想让她所有美好的幻想都落空。”
“她还那么小,那么纯真,我怎么忍心让她知道这件事呢?”
“还不如就让她一直活在美好的想象里,这样她的世界还是充满阳光的。”
病床上的曲姐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睁眼。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恢复清明。
她的目光落在祁同伟身上,又看向病房里的冰冰,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她虚弱地说:“能让我进去和她说说话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一种坚定。
祁同伟看着她,心中有些犹豫,他问道:“你要和她相认吗?”
祁同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如果相认,曲姐可能会面临更多的痛苦,冰冰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会对这件事做出怎样的反应。
但如果不相认,这可能是曲姐和女儿最后的交流机会了。
曲姐沉默了一会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想和她相认。”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女儿。”
“这么多年了,我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哪怕只有这一点时间,我也想让她知道,她是被爱着的,她还有家人。”
她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花,但这次的泪花里,除了悲伤,还有一丝坚定和温暖。
冰冰这会儿已经再次陷入昏迷,刚刚那一阵情绪波动的结果是,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
她原本就苍白的面色,现在更是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而且那憔悴的模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加剧。
她的脸颊凹陷下去,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脆弱得让人揪心。
曲姐从看见孩子开始,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的眼睛哭得红肿,眼神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她的嘴唇一直在哆嗦,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她的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那无尽的悲痛。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冰冰那瘦小的身体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伤痕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曲姐的丈夫站在一旁,他的脸上也满是痛苦的神情。
他默默地流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自责和悔恨,看着冰冰那瘦小的模样,他的嘴唇颤抖着说:“她已经十五岁了,怎么看着这么瘦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仿佛在责怪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孩子,没有保护好她。
他的目光转向曲姐,看到曲姐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的心更加难受了。
他走过去,轻轻地抱住曲姐,想要给她一点安慰,可是他自己也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哽咽着说:“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错啊。”
他觉得自己作为父亲,没有尽到保护孩子的责任,这种自责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祁同伟在一旁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这对夫妻沉浸在痛苦之中,心中也满是同情。
他知道,现在必须要让他们做出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无比艰难。
于是,他突然开口道:“你们想怎么做?”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是对曲姐夫妇深深的尊重和理解。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无论是对于冰冰,还是对于曲姐夫妇来说,这都是一个关乎生死、关乎未来的抉择。
或许是病床上的冰冰察觉到了什么,她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竟然靠着顽强的毅力再次缓缓睁开。
她的眼神中还带着刚刚昏迷后的迷茫。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面前的陌生男女身上,那是曲姐和她的丈夫。
冰冰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她的眼睛在曲姐夫妇的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面容中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迹。
随后,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的看向祁同伟,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敢置信。
她用当地语言急切地询问祁同伟:“这是我爸爸妈妈吗?”
她的声音虽然因为虚弱而有些微弱,但却充满了期待。
在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祁同伟轻轻地点了点头。
冰冰顿时眼睛不舍得眨动,就像生怕这一切是一场梦,只要一闭眼就会消失不见。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两个人,那目光中充满了渴望、惊喜和激动。她的眼眶逐渐充满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她用蹩脚的夏国话说出了在心中诉说了无数遍的内容。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简单的几个字,包含了她多年来对亲情的渴望,对家的思念。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曲姐听到冰冰用夏国话询问,她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她再也忍不住,扑到病床前,紧紧握住冰冰的手。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着,声音哽咽地说:“孩子,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呀。”
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冰冰的手,想要把这么多年的思念和爱都通过这双手传递给冰冰。
曲姐的丈夫也走到病床前,他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他轻轻地抚摸着冰冰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孩子,爸爸在这儿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爱怜,看着冰冰那瘦小的模样,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冰冰看着曲姐夫妇,她的心中充满了激动和震惊。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
她只能紧紧地握住曲姐的手,仿佛在抓住这失而复得的亲情,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曲姐立即握住冰冰伤痕累累的手,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一脸心疼地摸着冰冰的脸。
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自责,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
冰冰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肆意流淌在她那消瘦的脸颊上。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曲姐外套下面的警服。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瞬间冷却,就像刚刚还盛开的花朵突然遭受了寒霜的侵袭。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问道:“你是警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在她成长的那个罪恶环境里,警察一直是与他们作对的存在,是危险的象征。
可是曲姐听不懂她的话,只能一脸疑惑地看向祁同伟。
祁同伟看着冰冰的反应,心中叹了口气,冲冰冰点了点头。
冰冰顿时错愕不已,她的眼睛瞪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在犯罪集团里所经历的画面,那些被警察追捕、被打击的场景让她心生恐惧。
她急忙抽出手,仿佛曲姐的手突然变成了滚烫的烙铁。
但是,仅仅过了片刻,冰冰眼中的恐惧就被求生的欲望所取代。
她很快又可怜巴巴地伸出手,紧紧抓住曲姐和她丈夫的手。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哀求,声音颤抖地说:“爸爸妈妈,我想活着,你们救救我。”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而面前的这两个人,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不再去想曲姐警察的身份,在生死面前,她只希望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们,仿佛一松手就会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她的身体因为虚弱而不停地颤抖着,眼睛里满是对生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