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程的安排已然照旧,罗尔坐在食堂角落的一处,给自己的挚友打着电话道。
“身子好了一点没?”罗尔开口关心道。
“早就好了一大半了,要不是你的士兵拦着我出门,我早就回到市里接忙活那些政事了……”
杰斯特坐在老家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如此对着电话的另一头说道着。
他家是一处小平房,不算豪华,也不算太穷,一方镇长,也算是稍有家资。
“那也不行啊,杰斯特,你的身体我很了解,前些年你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因劳累而出现过多种毛病,该有的病况你都有,要不是我这里的医疗机构发达,你就不是休不休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知道……”杰斯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好似很不愿意听到别人提及他的身体情况。
“现在,我只想回去,接着我的执政工作,你赶紧让你的士兵撤下去。”
“不行,你的身体重要,执政工作也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身体是奉献的本钱,你要是一直这样压榨自己的身体,和那些吸血鬼的‘权资思想’又有什么区别?”
“罗尔!”杰斯特在电话的那一头如此叫道,他的语气有些急促,表达着对罗尔决策的些许不满。
“你把我困在家里已经好几天了,都快两周的时间了……”
“这几天的政治工作,我想你担任了我的位置后,也知道有多么难做……你已经有军事上的责任需要承担,现在又把我要承担的也给一并揽了过去,你想要干什么?!”
“说我需要休息,那你的身体呢?机械之躯是吗?机械就不需要休息了?”
“你也是人啊……”最后一句,杰斯特的语气中出现了些许焦急的样子。
他的心里之意可想而知,被机械改造的人耐受力会变的更加的强大,身体也会变的更加的强壮,可这也让其会被麻木,当他们这样的人依据自己的身体工作的时间变的越来越长后,他们就会对自我的身体疲惫,感到些许的免疫。
久而久之,他们会把自己不当做普通人一样,会与普通人区分开来,有了些许的能力,便有了不同或者更多的责任。
受过改造的同时也要接受思想工作,避免以后会出不必要的麻烦与意外,但在所有人的思想工作上,被改造者们必须要先想清楚一件事——自己终究是“人”。
“人”的身份是他们身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生命归属的情感,他们不是机器,更不是工具。
他们拥有着比常人所难以兼具的奉献精神,接受人体改造,为的是人们的生活能够变的更好,有些人应当长存。
古往今来,生命的流逝永远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可我们不必将它,将这个话题闹的过于僵硬,讨论生命无需具备太多的理论,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那就足够了。
想的太多,只会陷入对于自我的怀疑。
对于生死,人们牵扯到了利益,而对于他们来讲……
“你的身体重要……呵……呼……不过,要换句话来讲的话,应该都重要。”
罗尔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划着桌子,一边这样无聊的消遣着,一边说着话,说着那些人生哲理,道路……
“我是个被改造的人,也始终都是那未被改造之前的……人。”
“我深知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的身体现在还只不过是血肉之躯,比我要脆弱的许多,所以还是要多休息几天的,大不了,我让我的士兵带你出去消遣几日,散散步,缓解一下那郁闷的心情。”
罗尔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那一群忙碌的人们,一群厨师在各自的摊位里炒着菜,异客小队的众多成员们在那里各自游走着,吃着,聊着,很是欢乐。
旅者也是一样,罗尔在角落里看着他,看着他在一个摊位里炒着菜,另一旁的大厨也在看着他,他们互相聊着天,氛围甚是欢快。
这食堂里的周围是烟雾缭绕,到处充满着食材的香味与人与人之间的温馨美好。
“也许……这就是我心中希望看到的。”罗尔手上拿着电话,心里却又如此期望着,渴望着……
“最近摩尔的情况要多多注意,我也看了新闻,你们最近闹的动静还挺大的……”杰斯特坐在沙发上,如此平静的说道,似是认同了他们所做的事情一样,因为在此之前……杰斯特他的理念,偏向于保守,可在家中那漫长的思考过后,外加新闻上所看到的一切,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与自己那个挚友的作为。
“那位旅者的杰作,我现在很欣赏他……”罗尔如此说道,默默的又看向了旅者。
“那位旅者?又是他吗……?”
“他可真是神奇,又给你奇迹了?”
杰斯特如此说道,他心里有些疑惑这些事情的具体运作,于是,对罗尔如此问道。
“对,是奇迹,而且还不止一个……他本身就是个奇迹……”
“本身就是个奇迹?罗尔,你最近的用词可真是玄之更玄了,什么本身就是奇迹?”
“你不了解他……”罗尔如此说道,他的眼神一撇看向别处,思考了一小会儿,随即又将目光重新放在那远处的旅者身上,欣慰道:“当你了解他后,兴许你会发出比我更高的赞赏……”
“……好吧,你的评价可真是高啊,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一副,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杰斯特有些无奈的说着,坐在沙发上,他将目光放向窗外,看着那外面的一草一木……
“那也是以前了……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我错的一塌糊涂……”
罗尔坐在这有些嘈杂的环境之中,此刻心里却是平静如水,他很享受现在的氛围。
“有道是你也到地下城里来看看吧,看一看你心中的那个保守思想,和平一派,所让那精英阶层创造下来的世界。”
“看一看这里的人生活的怎样,看一看,我们两个人所治理下的克拉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好好好,你莫要催了,到时候会去看的……”
“不用到时候,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就亲自到你家门口领你去看。”罗尔又如此补充着道。
“好家伙,你倒像是转性子了一样,对我说出的话都这么狠……”
“不是对你狠,是要对他们狠,只有自己狠起来了,他们才会怕,要有威胁才有和平……否则和平就是空谈而已。”
“所谓的准则,在那些想要搞垮你的人面前,就是一堆废纸罢了……”
罗尔说着说着,便站起身来,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行,一堆废纸,罗尔啊……罗尔啊,我的那些准则,是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培养不出一群能代替他们的人……”
“尽管我们的科技发达,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大部分还是由他们掌控着,生产资料,设备,还有人才以及技术,从生活的日常品,到大大小小的一些奢侈品,再往大里来讲,更是一些养家糊口的工作之类的……”
“包括和那些工作相关的机械设备,也需要这些资本来提供……”
“你说,咱们这个时代,要怎样才能让这一切,解放开来?”
杰斯特说着这些,这些都是致命的问题,也都是他与罗尔一直都在日夜之中不停思考的事情,想要寻得这些问题的答案,想要破解,想要交出一份较好的答卷,不求那么完美……
“慢慢解决吧……”沉默了许久之后,对面的罗尔如此说道,这一次,他到了一处相对平静的角落,他如此说道着。
“先解决人们养家糊口的问题……”
“怎么解决?咱可不能纸面上说说啊,对吧……”
对面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无奈的语气,而罗尔对于这一问,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预备的答案。
对于这个答案,他的目光又一次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旅者,可这时,话筒中又传来了一声回应。
“唉,咱说的事情,可是包括没有旅者这个外来者变数的事情……旅者能解决一名贪官,这个我的确承认……可若没有他呢?倘若克拉城没有他的到来呢?”
“那我们又该如何处理这一切?”
随着这一句又一句的疑问,对面的罗尔久久没有给出回应。
是啊……没有旅者,那克拉城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情况呢?
自己还是那个执迷不悟的雾中人吗?
对于自己坚定的道路,却用着迷茫的方式行走的人?
“可是现实,却是有了旅者这一变数,杰斯特,这里是现实,既然有了这种变数,让我看到某种希望,我便自然不会放弃……”
对面另一旁的罗尔如此说道,这让杰斯特有些不解道。
“什么希望?罗尔,你要明白一点,旅者,我还算是不太了解他,但他的风骨,我知道,值得让人敬佩,可就是因为如此,我们便更要自力更生,自强不息,因为总不能……”
“……一直要麻烦人家吧?”
………………
对话陷入了较长的沉默,另一头的罗尔对于麻烦这两个字,他始终没有给出回应。
他这时在想什么?想自己的一切?想自己所遭受的痛苦?想着自己那刚才所产生的依赖?
没有人会知道,只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不远处的旅者,他知道,这样的一名外来者,一名对于莫斯拉来讲的外来者,一名对整个世界来讲的外来者,一名对于生命与思想来讲的外来者……
这,是难得可贵的一个奇迹……
他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他所带来的,是这世界求之不得的温暖与阳光,他的品性,他的温和,他的自我思考以及思想,还有他对于自我认知的悔悟与改变……
都在向人们诉说着,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思考至此之后,罗尔重新组织起自己的言语,对着话筒里刚才的那个问题,回答道。
“我想……我对于这名外来者的认知……还不够透彻……但我若把你刚才那一句话,告诉他的话,那我相信他给出的回答肯定是,他乐意被你们这样的人‘麻烦’……乐于助人,也乐此不疲……”
“因为他本性如此。”
这是罗尔的回答,也是罗尔对于那名外来的评价。
有道是自己有资格评价他吗?
按他的履历来讲,去过多个国家,说不定比自己活的还要长久……
他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存在的呢?
“看他的长相,还很年轻,去过多个国家……”
“不对,对于他有特殊力量的特殊性来讲,他应该活的比那内围里的老怪物们还要长久,至少有百年了吧?”
罗尔心里如此猜测着,给出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但仔细想想,那样又会觉的太扯了,于是他对着另一边的杰斯特说道。
“你觉的一个人能活多久?杰斯特。”
“嗯……按历代莫斯拉的统治者来讲,最长的一位活到了三百岁左右,而莫斯拉内围经历了那位新一任统治者的科技改造,我猜,这三百的数字,还能往上再提一提……”
“三百岁啊……”说着,罗尔将目光看向了旅者,看着那位游遍了众多国家与世界之上的旅人,随着沉默与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过了一会儿后,罗尔对杰斯特问道。
“你觉的那位旅者,他活了多长的时间?”
“啊?你说那位旅者?这……应该……有,两百岁了吧?”
“呵,噗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你给出的答案比我还离谱啊……”
“啧,笑什么,你说,猜的多少?我倒要看看你给的有多么的合理……”
“呃,不大不小吧,呵,也就一百来岁……”
“哎呀,一百来岁,也能称之为不大不小……罗尔啊罗尔,我倒是越来越觉的你改变了许多……搞得我也想和那位旅者再谈一谈,聊上那么几天了……”
“下次吧,杰斯特,他们明天要准备欢迎会,迎接他们的客人,而你身体还没好,就不必了……”
“什么,欢迎会?好嘛,意思说你现在就在那里?在旅者那边?”
“呵,好家伙,感情我刚才跟你聊了那么多,你也没听出来我在哪啊……我现在就在地下城,看着一帮孩子们欢乐的样子呢。”
“嘶,哎呀……”
“你哎呀啥呢?”
“嘶……我也想去看一看,现在还有时间吗?”
“……”罗尔想了想,想着这杰斯特只是过来看一看,也不是要求工作回归岗位之类的,于是便回应道。
“那这得看他们答不答应了,说实话,我也没问他们同不同意让我在这里蹭一顿饭呢,我只是来找旅者的,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回去了,你确定要来吗?”
“呃,这样啊……”杰斯特思考着,他听着罗尔的话,心里是痒痒的不行,可又拉不下这张脸皮,于是,又回应道。
“这样吧,我那啥,你能不能把电话交给了旅者,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呵……行,就有劳你拉下面子去问一问了,顺便帮我的也问一下哈。”
“去你的!自己问自己的!”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这样的一声回答,而这样的回答,罗尔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倍感亲切。
在他们两人原本还没有各自承担着重任的身份时,那种朋友,挚友,兄弟之间言语玩闹的感觉。
便是他们两人心中,最为舒坦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