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贤沉思片刻,安慰道:“墨竹,你先别急,现在也没说是何罪名,
如果是犯大罪的话,那些差役早就已强闯进来,断然不会给你时间让你来此通风报信。
他们既然肯在外面等着,想来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我从未做过错事,问心无愧,你不必害怕,现在就随他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向门外走去。
墨竹听了老爷的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急忙跟在后面,心中默默祈祷着老爷能够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不多时,走到正厅,便看到一群京兆府的差役站在那里,身着统一的官服,腰佩长刀,神色严肃,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张二牛夫妇站在旁边,神色焦急,满脸担忧。
叶书贤颔首,对张二牛夫妇笑了笑,安慰道:“伯父伯母别急。”
又转身对为首的官差说:“在下便是叶书贤。”
为首的官差见叶书贤气度不凡,又知他举人身份,且又是居住在六元府,官差对张大人也是敬佩有加,
故而态度颇为客气:“叶举人,有人状告你,还请你随我们去京兆府一趟。”官差的语气虽客气,但其中的严肃也让人明白此事并非儿戏。
叶书贤拱手作礼,“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说完,他又转身安慰了张二牛夫妇几句,随着官差们迈出了正厅。
待到达京兆府衙门,叶书贤抬眸望去,却见那原告之人竟是自己的挚友陈玉清,错愕万分,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
…….
“官爷,您帮帮忙,禀报一声张郎中,说我是张郎中府上的随从,小人经常往这边送饭的,您应该认识才对啊?”
陈大柱声音中带着急切,叶老爷被抓了,得马上通知自家大人,可户部衙门他进不去。
然而今日值班的官差却是新上任之人,并不认识面前的陈大柱。
官差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去去去,若是谁来都这般说辞,那这衙门重地岂不成了随意可进之地?这里可不是闲人能接近的地方。”
陈大柱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衙门外焦急地踱步。
这时,一辆马车驶来,待马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之人竟是施颐。
陈大柱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急切地说道:“施大人!”
施颐见到陈大柱,看着他着急的脸色,心下了然,两人是为同一件事而来,“大柱,莫急,我已知晓,来此正是为了告诉晏卿此事。”
“多谢施大人!”陈大柱闻言连忙道谢。
施颐点头,往户部衙门走去。
行至户部衙门门口,施颐将官牌递给门口守卫之人。
那守卫一看,连忙恭敬道:“原来是施大人,您怎么来了?”
施颐神色淡然,说道:“你们户部,前年欠我们前年祭天之时所需的花费,一直拖着拖欠着不给,我今日来便是奉右侍郎之命来要账的。”
门口的官差一听施颐的话,不敢阻拦。
毕竟他们也清楚户部衙门确实经常被各衙门的人催账,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恭敬地让开道路,放施颐进去。
施颐稳步走进户部衙门,径直找到了张平所在的办公区。
一踏入那处,便瞧见张平的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人。
张平看到施颐,连忙起身打招呼,
“默……”
顿了下,想到此时上值时间,又有外人在,私下称呼着实不符合礼仪,“施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此?”
施颐神色肃穆,直言道:“张大人,下官是来催讨你们前年欠的祭天欠款。”
一听这话,张平心中顿觉奇怪,这欠款之事怎会轮到施颐来催,还催到了他这里,还这么严肃。
了解施颐性子的他,立马就猜到了施颐肯定是来找他有事,但是又不好言明,只能找个借口罢了。
想明白过来,张平便找了理由让一旁的顾青和下去。
见屋里只有两人,施颐立马上前,低声说道:“晏卿,你那好友叶书贤出事了,”
张平闻言一惊,心中瞬间涌起担忧,又听到屋外来回走路的脚步声,很快冷静下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默远,你等我一下。”
他找到崔言旭,说明来意想要请假。崔言旭虽然不知张平为何请假,但又知他平日做事稳妥,便欣然同意。
张平赶忙回到房间,带着施颐两人匆匆出了户部衙门。
完全没有注意到顾青和正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俩的背影。
顾青和目光紧盯着张平离去的方向,嘴唇微勾。
一出去,便看到陈大柱神色焦急站在外面。
陈大柱连忙跑过来,“大人。”
张平点头应了一声。
随后与施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动起来,车厢内,两人相对而坐。
张平神色凝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施颐微微叹气,“你可知也书贤父亲的名讳为何?”
张平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施颐一眼。
原来叶书贤之父名为叶公十,这本来也是个普通平常的名字,往日里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如今却遭其同乡举报。
理由竟是“叶公十”之名中的“公十”与“贡士”谐音相近,而在科举中,这被视为一种忌讳。
叶书贤被带到京兆府衙门拷问,又因为会试的原因,各个考生的户籍档案都在礼部衙门。
京兆府派人来到礼部衙门,欲取叶书贤的户籍档案,施颐因知道叶书贤是张平的好友,便对此事多关注了一下,多问了几句后,这才知晓了具体情况。
如今此事已经在礼部引起轩然大波。此次会试的主要负责人更是忧心忡忡,
若叶书贤真的被确认犯了忌讳,而在审查户籍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主考官也脱不了干系,必然是要吃挂落的。
施颐也是连忙跑过来找张平,将事情告知。
听完施颐的讲述,张平心中一紧,深知古代科举对于避讳之事极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