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一阵心悸,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什么时候离开?”
顾晏:“五日后。”
嘉和摇摇头:“太晚了,沈听妤的性子,我知道。傅砚辞一失踪,她定会有所察觉。”
“若是在途中,发现了温清池的存在……”
姜时愿摸了摸下巴,又饮下一杯酒:“嘉和说得不无道理。”
淮序不赞同:“谁也不知道这五日,那边会发生什么,人只有放在我们眼前,我们才能放心。”
嘉和扬扬下巴,看姜时愿:“让她来这,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找到傅砚辞吗?”
虽然她不知道这几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把另一个时空的温清池带过来,但绝不应该只是找傅砚辞那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姜时愿不胜酒力,染上层烟霞淡色,“江漾和师姐呢?”
门外传来乱哄哄的响,温清池和江漾的身影在客栈外徘徊。
“不是!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还打人了?”
众人懵在原处,江漾根本没有众人询问的机会,不知从哪弄来的木棍,怼着温清池的后背,追杀她。
“要帮忙吗?”
“应该不用,江漾那倔脾气肯定想着不用修为碾压也能弄死师姐。”
“但师姐跑得比狗还快,所以应该出不了多大事,除非师姐自己作死。”
“江漾,你肾虚的话,你说的那些可能有点难……”
众人:“……”
后来,据江漾临死前的回忆,勉强能窥见那晚的一角。
……
温清池挠挠头,有些为难:“那么多人,你身体吃得消吗?”
这人该不会都看上了,但是不好意思说吧……
“而且我也总不能让你们日久生情吧?违背个人意愿……”
这不好吧……
江漾:“……”果然期待不了一点。
“你脑子都是些黄色废料吗?尽装些什么啊?”
温清池眯了眯眼,恍然大悟:“你是说伙伴那种呀?”
江漾冷笑一声,反问:“不然你以为是哪种?”
温清池尴尬地哈了两声,如实道:“不好意思,我说话有点黄,先过了。”
江漾:“……”
“温清池!”
那晚,逍遥宗弟子们的回忆,都被周璟言用法宝消除,傅砚辞被姬紫鸢秘密送回了逍遥宗内。
傅砚辞的事情,瞒不了太久,要提前做好准备,众人匆匆喝过酒后,回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魔域之内的魔物躁动不安,江漾只能提前回去。淮序和姜时愿也临时有事,要先去一趟妖界。
途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最近沈听妤身边又多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男子是蛟龙化身,砍得我累死。而且鬼界的一城之主也来凑热闹,白骨大军怎么杀都杀不死。”
“一场战下来只有我军损失惨重,再这样下去,我下面那群人怕是要反了。”
淮序越说越憋屈,听罢,姜时愿微倾:“所以我这不是陪你去找沈听妤她们的麻烦了吗?”
淮序看着姜时愿满不在乎的模样,嗤之一笑:“话说,你还撑得住吗?”
姜时愿袖下的手指微曲,淡淡道:“灵魂溃散而已,现在还死不了。”
穿越时空,沾染的因果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温清池的到来,也预示着他们死亡的倒计时。
“没关系,我们过不了多久,也会下来陪你的。”
淮序打趣道,姜时愿翻了个白眼:“还不如不说。”
这一晚,是顾晏守着温清池。
顾晏领着温清池回房,乌黑的眸子沉浸在水中,温和春吹:“师姐,该睡觉了。”
温清池走进房内,侧过身和房门外的顾晏,遥遥相望:“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晏笑了下,面色不变:“我们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明日他们都有事,我陪你在四处逛逛吧。”
顾晏交代完,想关上门离开。
温清池喊住了他:“顾晏,我想明天就回去。”
如果五日后,她的生辰就是死劫。那么修真界一定出事了,战争一旦开始,凌虚宗袖手旁观,而她也不能。
山含黛,月挼翠,山月相搀,片片风。
窗外的凉风习习,油灯的火被凝冻成冰,火焰仍保持水滴子的形态,透透月下,桌上显一小片油灯倒映的阴影。
温清池碎发乱飞,眯着眼看沉默不语的顾晏。
“不能留下吗?”顾晏垂下眼,分析着目前形势,“我们挺想你的。”
温清池温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倏然,顾晏冲了过来。
大片阴影覆盖,温清池被人抱了个满怀。
“师姐。”
拥她的那双手强劲有力,他的声音很淡很淡。只是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暴露了他藏匿已久的情绪。
他十一岁,她十二岁,站在凌虚宗最高处望着下山的那条路,目送她离开。
他十六岁,她十七岁,坐在白骨累累的血泊中,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离开。
他两百岁,她十七岁,在寻常的日子里,主动送她离开。
“我会跟师妹说的,明日送你去。”
那双手的力气一松,温清池的眼中倒映顾晏含笑的眸子。
他将温清池额前的碎发撩起,挽到耳后:“师姐,如果走累了。”
“那就把累赘都弃了吧。”
一个人好好活着,不用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