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勉州醒来便是念垚这段时间最重视的事情,日日盼着他平安苏醒,如今终于醒了,便急急忙忙赶回宫中,熝熠和瀿漪都在。
许是看见念垚为颀勉州如此着急,瀿漪的心情并不平复,但还是识时务地让开了。
念垚没有感知到这些,她一心一意都是颀勉州。
“阿垚,你来了。”颀勉州勉勉强强说出几个字来,但也是字字艰难。
念垚点点头,问了熝熠一些情况,倒也放心了,如今颀勉州这嗓子可不行,她有好些问题要问。
念垚运转自身暖气,加之疗愈之术,一并由手指打入了颀勉州咽喉内,许是打入的方式迅猛了些,颀勉州咳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
她急忙问:“这些日一直联系不上,就是因为妖万抓了你?”
颀勉州吞咽下口水,强制适应了现在的状况,回答:“是啊,那日我与你们赴约就被妖万盯上了,他趁我不在族中,将我父王囚禁,而后我回到殿中也遇到了他的袭击。”
“妖王被囚禁在了哪里?”念垚紧接着又问。
颀勉州对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猜疑般地回答:“具体的我不知,这些日子我总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状态,也从未见过父王,我只知道妖万每每来了牢狱,必定会去到牢狱最深处,久久才出来,无声但每次出来都是满面欣喜,我猜他见到了我父王,并且在不断索取着什么。”
念垚明白了,救他时便发现了牢狱守卫森严,按理来说,妖万已经用最严密的办法将颀勉州锁了起来 ,就算是她也耗费了很多才救出了颀勉州,那妖万又何必再设下如此严密的布防?怕是防的另有其人。
这回她是坚信牢狱最深处便是关押妖王的地方了。
那妖王的态度呢?他从未真正地表过态,从来都是受制于妖万,如今更是失去了自由和尊严,若能拉拢妖王,团结妖族可不就容易了吗?
念垚郑重其事地告诉颀勉州:“妖王的态度,是我们成败的关键,你应该知道,对吧?”
颀勉州当然知道,他帮父王掌管着族中大多事务,自然对父王的态度很是了解。
“父王从未想过要与其他五族为敌,他只想要妖族子民安康幸福,只不过安长老走后,妖万掌握了长老特权,操控各长老自成一派,打压父王,夺得专权,父王无心争抢,便任由他去了,或许是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心都向着妖族子民,父王才默许了这一切。”颀勉州平静地诉说着一切,好似一切都只是他的日常生活。
他说的这些,念垚以及在场的其他两人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妖王想要的,仅仅只是妖族太平而已,可他还是没想明白,妖万的野心只会害死妖族子民,战争的背后,子民才是受害者。
谈话之后,念垚只让颀勉州安心待在血垚宫养伤,有任何行动都会告知他,当务之急是快些好起来。
念垚和瀿漪一起离开,念垚想跟他一起商议一个救出妖王的办法,因为她总觉得妖王才是那个真正掌握妖族秘宝的。
传闻道,妖族有不灭火,唯最高者持有。
虽说妖万如今控制了妖族,但他未杀妖王夺其王位,定是还有什么东西他没有得到或者是得不到,这个问题她不能问颀勉州,不灭火关乎妖族存亡,还是让她自己去做这个坏人吧。
还有一件事念垚未告知颀勉州,若他知道颀晟为了他亲手把自己又送回了那个牢笼中,定是不是安心养伤的。
瀿漪在她思考之际一直都是安静的,坐在离她略远的位置注视着她,但他的眼神一直都在落空,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直到念垚结束思量,抬眼对上视线准备说话,他才抢先一步说:“你是不是想去救妖王?”
她并不觉得瀿漪猜出来是一件很惊奇的事,他们心意相通,刚刚问了颀勉州那几个问题正是指向这个结果的。
“是,帮我吗?”念垚也不跟他卖关子,合作惯了的人并不想过多啰嗦解释。
瀿漪理所当然地点头:“只不过,妖万如今已经开启了王宫结界,要进去可不简单,更何况我们必须偷偷进去。”
念垚也很是头疼,本以为瀿漪会有法子,现在看来他们还真是,心意相通啊。
瀿漪凑近一些,抚摸着她的手背,轻轻抚慰:“没事,此事需从长计议,你这几日都未见小葭吧,她要我告知你,她的法术修炼成了。”
念垚的心情从低落一瞬间回到最高点,反握着瀿漪的手:“真的?!那我们赶紧去看看。”
瀿漪那双眸子就盯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小手,抿嘴笑,点头答应。
她在乎谁,关照谁,又有何妨?这个世上能得到她的只有自己。
轻步踏入藤花萦绕的木门,茶香浓稠,与花香重叠交错,分不清彼此,毫无黏腻之意,只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只不过在这清馨的气氛中,最容易使人丢了心神,沉溺其中,念垚尚且分得清,自行避开了。
“神清气爽但来势汹汹,木之神心中火气未散呐,”念垚说话间转身,却发现身后之人丢了魂,“瀿漪?你中招了?”
桂葭踏香而来,口中念着:“瀿漪,说说你的心在哪儿?”
笑而不媚,只留柔情在怀,桂葭仿佛有了这世上最温柔的毒药。
瀿漪的眼眸中没有神色,直视前方,微微笑着。
“心属阿垚,不偏不移,唯此一心,日月可鉴。”
说完,念垚仿佛还看见他偷笑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