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那愤怒的眼神也渐渐被无奈和绝望所取代,他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三千万就三千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疼得无法呼吸。
但他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让大家保命的办法,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妥协。
林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王老板,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王老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这笔账,他一定会找林凡讨回来的。
随后,王老板面色阴沉地拿出手机,他的手微微颤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沉重。
他深知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那是要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积攒下的财富拱手送出,可如今却没有丝毫退路。
他开始一个一个地拨打电话,每按下一个数字,都像是在自己的心口上划一刀。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的财务总监,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老李,现在公司账上能调用多少现金?”
财务总监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诧异:“王总,这么晚了突然问这个,公司目前可动用的现金大概有八百万,不过这里面大部分是准备用于下一批货物采购的。”
王老板眉头紧锁,八百万远远不够,可他还是咬咬牙说:“先把这八百万准备好,我有急用。”
接着,他又拨通了几个合作伙伴的电话。
当打给老陈时,老陈一听是借钱,语气顿时变得有些犹豫:“老王啊,你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我手头也紧啊。”
王老板急了:“老陈,咱们这么多年交情,这次你得帮帮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老陈叹了口气:“那我最多能借你两百万,这已经是极限了。”
王老板连忙道谢,尽管这两百万对于三千万的缺口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打了一圈电话后,王老板才凑到了一千五百万,距离三千万还差得远。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此时的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他开始翻找手机通讯录,试图找到那些平时不太联系但可能有资金的人。
他拨通了一个老同学的电话,这位老同学在房地产行业混得风生水起。
“喂,老同学,是我,老王啊。”
王老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
“哟,老王啊,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老同学的声音传来。
王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借钱的事。
老同学沉默了一会儿:“老王,不是我不帮你,这么大一笔钱,我得考虑一下,而且我现在资金也有安排。”
王老板苦苦哀求,诉说着自己的困境。
老同学最后松口:“那我借你五百万,你得尽快还我。”
王老板又陆续找了几个人,过程异常艰难,有拒绝的,有只肯借少量的。
每一次被拒绝或者没有达到预期的借款额,都让他的心凉了几分。
这三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它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王老板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为了能让自己和手下的人完整地离开,他只能强撑着继续想办法,在这金钱与生存的博弈中艰难前行。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周围只有无尽的压力和对未知的恐惧。
好不容易,王老板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残酷的马拉松,身心俱疲地瘫坐在地上。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交织着不甘、无奈和深深的愤恨,那曾经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自信神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被命运无情折磨后的沧桑与落寞。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
每一笔钱的筹集过程都像是一场噩梦,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从他身上硬生生割下的一块肉,鲜血淋漓。
那些财富,是他在商海的惊涛骇浪中,经过无数个日夜的拼搏、算计、周旋才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每一分钱都凝聚着他的心血,见证了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商人逐步建立起自己商业帝国的艰辛历程。
他的手颤抖着拿起手机,那原本熟悉的转账界面此时却显得如此陌生和可怕。
屏幕的光亮映照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光影斑驳,如同他此刻复杂而混乱的心境。
他再次核对了一遍转账金额,那醒目的“三千万”数字刺痛了他的眼睛,仿佛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
在这之前,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低声下气地向那些曾经的合作伙伴、朋友甚至是竞争对手求情。
有些电话接通后,对方一听是借钱,便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中的冷漠和疏离让他如坠冰窖。
有些则是在他苦苦哀求下,勉强答应借一部分,但那话语中的为难和不情愿也如同一把把盐,撒在他那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每一次被拒绝或者得到一个不尽如人意的答复,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就黯淡几分,而那愤怒和绝望却如同疯长的野草,在他心底肆意蔓延。
然而,他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自己,也为了跟他一起陷入这个绝境的手下们,他只能咬着牙坚持。
现在,这三千万终于凑齐了,可他却没有丝毫解脱的感觉,只有无尽的悲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命运肆意玩弄的木偶,失去了对自己财富、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权。
他的手指悬在转账确认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指猛地按下确认键。
随着转账进度条的缓缓推进,他感觉自己的一部分生命也随之流逝,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