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老东西,他一天不生出一点事来,他是活不下去吗?公主府的府医,关他什么事?老杂碎。”白简气得破口大骂。
“王爷,我们徐姨娘流了好多血,昏死过去了。”又有一名婢女跑了过来,泪流满面地跪到了院门口。
“抬过来!”苏禾马上说道。
只是断了手,白简给她接骨止血,应该问题不大。
不多会儿,徐兰瓷被抬过来了。挽起她的衣袖,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她已经昏死过去,一条胳膊竟然全是乌紫的,那骨头森白,戳破了血肉,还有好些断骨刺在血肉里,十分可怖。
“你说这是踢的?温舒仪踢的?”苏禾错愕地问道。
“就是她踢的!她疯疯癫癫,不仅撕了我们姨娘刚借的话本子,还一脚踢中了我们姨娘。”婢女哭着说道。
“不对啊,她就算再怎么踢,顶多骨折,不会把整根骨头踢断成这样啊。”白简托着徐兰瓷的断手,脸色铁青。
张酒陆凑近来看了一眼,震惊地问道:“这女人是吃大力丸吗?”
听到这三个字,苏禾猛地一个激灵,飞快地看向了裴琰。
裴琰眉头紧锁,显然也因为大力丸三个字给惊到了。
按常理来说,温舒仪就算用尽全力,也不会把人伤成这样。这力道,一定是练家子的人,甚至是常年练武的人才能使得出来的。而温舒仪,她并不会武功!
如果蛊教真的渗入了***府,那温舒仪长伴在***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对***不利。
“去把温舒仪带来。”裴琰冷声道。
“徐姨娘的断骨伤到了动脉,血流得太快了,根本止不住。”白简用绳子扎紧了徐兰瓷的胳膊,想给她止血,可是绳子刚扎好,那血又疯狂地涌了出来。
把止血的草药敷上,血还是止不住。
“妈的,白团团不行了。”白简又抓狂了。
前阵子抓狂,他一头乌发里长出了好些银丝,这几天自己用了草药悄悄染黑了。今晚再一急,只怕又要多出一大把白发!
他可不想长白发!
他想当个永远年轻的帅气男人!没有人一头白发穿漂亮衣服时还能好看的!他不能对不起自己那些漂亮衣服!
“我们姨娘也不行了。”婢女跪坐在徐兰瓷身边,惊恐地说道。徐兰瓷的呼吸越来越弱,胸膛起伏几乎快看不到了。
只是踢了一脚,怎么会这样!
那一脚有毒吗?!
“爷爷只有这一颗续命丹,原本是准备自己快死的时候吃的。”白简托着那颗丹药,脸色更难看了。他当然舍不得让白狼死,可是徐姨娘也是一条命。
“王爷拿主意吧,救狼,还是救她。”白简左右看了看,把药给了裴琰。
“怎么会只有一颗呢。”苏禾想哭,她也舍不得白团团。这家伙还是个奶团子时就在慈恩院呆着了,每天看到它满院子的追兔子,就感觉人生充满了生机。
可现在怎么办?
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徐兰瓷去死。
“给徐兰瓷。”裴琰把药给了秋韵,让她倒水,给徐兰瓷服下。
苏禾的眼眶立马红了,她走到白狼面前,轻轻地抚摸着白狼的脑袋,难过地说道:“你撑住,白简会救你的,你要努力忍耐,我知道现在你很疼。可是你想想,大人伤成那样,他忍啊忍啊就活下来了。你一定也可以的。”
白狼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尾巴无力地抖了一下。
“还有别的续命的药吗?全拿来。”苏禾摸着它的尾巴,激动地说道:“它想活!”
秋韵和容玉跑进屋里,抱了好大两个箱子出来,里面全是药材。
“白简你先给徐姨娘接骨,然后告诉我们需要什么药材,我们先把药熬好。”苏禾说道。
白简看了看白狼,咬牙道:“白狼腹腔里全是血,得先续上气,再接骨接筋,不是熬几碗药就好的。你们不要碰它,它现在浑身都疼,再轻微的触碰它都会感觉到剧痛。”
苏禾立刻缩回了手,不敢再碰它。
这时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张酒陆带着人,押着温舒仪回来了。
“温姨娘想钻狗洞逃走,被抓回来了。”
温舒仪脸色惨白,双眼却红得像装了两汪血水,她惊恐地看着裴琰和苏禾,连连摇头。
“不是我,我没有,我开玩笑的,我不是故意的。”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她状态不对,根本不像正常人。
“她是不是真疯了?”秋韵紧张地说道。
“疯了。”白简只扫她一眼,便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看她的眼睛。”
那双眼珠子就像泡在血水里一般,十分骇人。
“难道是吓疯的?前阵子她卷了东西想逃走,还亲眼看到她的婢女头被斩落了,想必是受了惊吓。”秋韵皱眉,又有些同情温舒仪。
毕竟是个花容月貌的女人,落到疯癫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她一向张狂自私,怎么可能被吓疯。”苏禾摇头,轻声道:“去她院子里搜,看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闻了什么香。这都有可能!把她身边的婢女带过来,我要问话。”
“我去吧。”张酒陆转身就要往外走。
“还是我去吧,张将军毕竟是男子,那院中还住了另两位姨娘。”秋韵连忙说道。
“你也不认得什么药什么丸的,再说万一那婢女中有蛊教的人,你能打吗?”苏禾说道。
张酒陆挥挥手,又道:“就是,你还怕我去顺女人的衣裳不成?我又不是那种人。”
秋韵闹了个大红脸,吭哧道:“我不是那意思。”
“非常时期,不必讲什么规矩了。”裴琰倒是看出秋韵担心什么,是怕那几位姨娘夜里见了外男,传出去有损她们的名声,以后若想再嫁,说起来不好听。
苏禾也反应过来,不禁苦笑起来。
规矩,规矩,全是定给女人的!怎么不见有几个男人会在意名声?他们喝花酒,逛花楼,与女子传递诗信,还自诩风流。若是女子这般,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严重的还会被浸猪笼。
若非因为要守着规矩,徐兰瓷早就可以出府了,不必受今日这断骨之痛。
温舒仪披头散发地缩在墙角,仰着头看着月亮,突然就笑了起来:“他来接我了,他说我乖乖的,就让我当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