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欢一听暗暗撇了撇嘴,她柳絮都能掌管后宅了,大家同为妾,凭什么她不行。
范氏越说越生气,转脸瞧见她杵在一旁不开腔,又指着她厉声道,“你也是!方才老东西既要将管家权交给那贱人,你为何不在她跟前提我一嘴!”
“大夫人......我......”
柳欢为难地咬住唇肉,心里忍不住嘀咕自己哪里还敢再提她啊,方才被柳絮那么一说,老夫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若是再提她,自己辛苦了那么久挣来的体面岂不全白费了。
“大夫人,你就别责怪姨娘了。”
适时候在旁边的玉屏笑道,“您想想,这不正好么,那老东西如今病倒在床爬不起来,咱们索性就将后宅闹得天翻地覆,不就趁机将管家权收回来了么。”
“不错,你这小蹄子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范氏听闻此言,原本眼中还有几分怒气,这下全消散了,噙着一丝笑,又给佛祖上了一炷香。
——
柳絮接下了老夫人交给她这门差事后,刚回了院中,陆嬷嬷那边就派人将钥匙和对牌送到了屋子里来。
玉儿与琥珀见着一桌子的东西,直笑的合不拢嘴,却衬的桌前的柳絮愈发郁闷。
胡嬷嬷将对牌和钥匙收进了匣子里,看着柳絮的脸色,关切道,“姨娘倒是瞧着脸色不好。”
“都说管家好,我可没觉着多好,况且我只是一个妾,又不是正妻,该如何服众呢......”
柳絮无奈一笑,忧愁道,“虽说只帮老夫人管个几日,可是这后宅管家最为头疼繁琐,如今府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咱们,若是稍有不慎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玉儿撑着脸听她光这么说,头也跟着疼起来了。
胡嬷嬷正要开口宽慰她,忽听见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别人都是上赶着要抢这管家权,偏你倒好,上赶着往外边推。”
一听是云淮川的声音,柳絮忙挥挥袖从桌前起了身,将他从外厢迎了进来,顺势脱去了他身上的沉重盔甲。
“听闻你过两日要进宫祝寿?”
柳絮让琥珀去打了热水来,又让玉儿斟上茶,顺势问了他一句。
“看来祖母都同你说过了。”
云淮川眼眸一弯,搂着她的细腰轻轻靠着。
一旁替云淮川整理盔甲的胡嬷嬷闻言一愣,下意识道,“咦.....怎么提前了.....”
“提前.....什么提前.....?”柳絮神色愣住了,仰起小脸看向他。
云淮川搂着她,朝胡嬷嬷等人颔了颔首,“嬷嬷,你们暂且先退下吧。”
胡嬷嬷连忙应了声是,就带着玉儿和琥珀退出了屋子。
等他们走了,云淮川这才搂着她坐进了椅子里,淡声道,“日子提前了,陛下的病愈发重了,皇后的意思是提前操办寿宴,给陛下冲冲喜,所以提前了。”
“原来如此.....”
柳絮垂了眼,喃喃道,“怪不得老夫人要我看好宅子,唯恐寿宴那日生出些事来.......”
“祖母将管家权交给你,也正合了我的意。”
云淮川将头埋在她的颈肉间,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有你管着国公府,我进了宫中心里也踏实些。”
柳絮闻言不由失笑,轻捶了他一记,“小公爷说的什么话,你不过是进宫祝个寿而已。”
云淮川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她笑起来,大掌覆上她的手背,轻声道,“你放心大胆管便是,若是有哪个不长眼东西敢忤逆你,直接打死了事,不用看他们的眼色。”
“若都像小公爷所说,全打死了,那还管什么家啊。”
柳絮无语地抿了抿唇,“你放心进宫去吧,我心里有数。”
接下来的两日,后宅各处的管事陆续来玉兰院回话,一切都遵照着以往旧例,并无出什么差错。
这日夜里,柳絮正要命了玉儿吹灯睡觉,却见胡嬷嬷沉着脸疾步掀帘走进来。
柳絮散着发从榻上起了身,望向她,语气一紧,“嬷嬷,这是怎么了?”
胡嬷嬷命玉儿又点了一盏灯,这才沉吟道,“回姨娘,方才值夜的丫鬟来报,值守后宅院门的四个婆子和丫鬟玩忽职守,耍牌赌钱,被咱们的人给逮着了,正闹呢。”
玉儿气愤道:“岂有此理!平日里私下偷偷赌也就罢了,居然敢值夜时赌,如此狗胆包天!”
柳絮不由蹙了眉,“既如此,就按照府规处置吧,各仗二十,罚一月月钱。”
“姨娘,这事有些麻烦,原本我是准备按规处置,可是有人来闹了,死活不让婆子们行刑。”
胡嬷嬷面色为难道,“那四个人里有一个叫宝儿的丫鬟,她老子娘是老夫人的陪房,那宝儿如今在二少爷院中做事,她老子娘听说闺女要挨打,连夜过来撒泼打滚的闹。”
“确实有些棘手了......”
听说与老夫人院里的人扯上了关系,柳絮秀眉皱的更深了,“可若是今日放过了他们,只怕是往后其他人更要效仿。”
“我看定是丹霞院那边故意搅出来的事!”
玉儿气的涨红了脸色,“平日老夫人管家时,这后宅里哪个下人敢赌啊,怎么偏偏咱们姨娘管事了,这就开始有人私下赌博了,还那么巧是平湖院那边的丫鬟!”
“如今是不是她做的已经不重要了,现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将此事平息才是,免得闹大了不好收场。”
柳絮起身叹了口气,转脸看向胡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将人全部提到咱们院里来,免得惊动了老夫人他们。”
胡嬷嬷领了命,赶紧出去提人去了。
没一会,院外便隐隐传来了几分叫骂声,还有哭泣声。
柳絮带着玉儿和琥珀二人出了屋子,只见院内中央趴着被麻绳捆着的四个丫鬟婆子,一边还立着一位年过半百的面容阴沉的老婆子。
“这位嬷嬷是?”
柳絮抬眸朝那老婆子看去,笑问了一声。
那婆子连礼也懒得行,冷哼了一句,“老身是老夫人院中的,今日特来领我家女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