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攸宁心口咯噔一下，毫无预兆的，她眼泪流了下来。
“傅雪衣”盯着她看，目光警惕。
“你哭什么？”
鹿攸宁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下面应该做什么。但她就是止不住眼泪，一直哭到视线模糊。
龙傲地看得头痛，识海里喊她，“这个不是归陌兮，收到幻灵镜的领域里再说。”
哭归哭，鹿攸宁的脑子没有停，不断地做着推演。
如果这样会怎样？
如果那样会怎样？
龙傲地的说法简单粗暴，但是容易失去“傅雪衣”的信任。这货有本事掀翻一整个王朝，能力手段都是有的。
而她的目标是稳住他，让百晓生进到他的梦境，将归陌兮的记忆置换出来。
“雪衣。”
突然的一声称呼，惊到了龙傲地。
“卧槽，你想干嘛？”
鹿攸宁不理他，摸出帕子把眼泪擦干，之后她淡定说话，“我是姚桃，我们重新投胎了。”
“傅雪衣”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地看她片刻，“那我怎么没有幼年的记忆。”
“魂穿懂吗？”
“不懂。”
“就是你的魂魄飞入了别人的身体。”
鹿攸宁有姚桃的记忆，知道二人的恩怨情仇，所以也不能表现得亲密，“我也一样。”
说着她原地转一个圈，“好看吗？我觉得还是前世的我好看。”
“傅雪衣”的性格很多疑，皱了皱眉，敷衍地答，“现在也很好看。”
鹿攸宁的神色淡下去，“前世你杀了我的夫君，灭了我的大姚王朝，砍下我父皇、母后的头颅，挂到烈日之下暴晒……我恨你入骨，最终与你同归于尽。”
“傅雪衣”的表情微有变化，眼神明显凝重。
“你真的是姚桃？”
鹿攸宁拿出幻灵镜，“你照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原来的长相。”
迟疑片刻，“傅雪衣”缓缓走过来。
幻灵镜无语了，提醒鹿攸宁，“我是你说的魔镜啊……”
话说晚了，
“傅雪衣”已经在镜中看到了前世的相貌。
鹿攸宁只能让它变大，靠摆到地上，她也走过去。
然后她看到一位粉嫩娇艳的古装仕女，出现在镜子里。身边的那位男子，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风姿卓绝，清新俊逸。
他们是姚桃和傅雪衣。
“傅雪衣”的面色有了极大的变化，看看身边的她，再看看镜内的她，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这个是能够照出前世的魔镜。”
鹿攸宁瞎话张口就来，“我就是用它找到的你。”
“傅雪衣”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往昔的记忆历历在目，他神色复杂起来。
“你找我作甚？”
“不知道。”
鹿攸宁将幻灵镜收好，一边思考，一边作答，“本来我过得好好的，但是有人告诉我，说你魂穿到了这个世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又正好有这么一面镜子，就到处走走看看。”
“傅雪衣”垂眸，半晌才说一句，“前世的恩怨已经终了。”
鹿攸宁盯住他，思绪复杂的样子，“所以咱俩是陌生人了。”
“傅雪衣”默了下，“现在不陌生了。”
鹿攸宁发现他撩妹还是挺会的，想一想，她缓步往前走，“你知道自己住哪里吗？”
“傅雪衣”环顾四周，感觉这里和之前的世道不太相同。
跟着往前，“我不知道。”
鹿攸宁冷静，“别跟着我。”
没想到“傅雪衣”止住了步子。
“我差点魂飞魄散。”
她又说一句。
“傅雪衣”没有阴界的记忆，听了这句话，一股寒气从他尾椎骨的方向涌起来，情绪激动，满心满脑都是不舍得三字。
“桃。”
他轻轻地喊一声。
鹿攸宁叹气，止住脚步，她转回头，“走吧，我暂且收留你。”
“傅雪衣”点头，答了一个“好”字。
他不是话多的人，也不问去哪里，只默声不语地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