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叫来王蟾,对着三人低语几声,春婵看顾龙凤双胎长大,第一反应便是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主儿,您在圆明园收拾个奴才还不简单,何苦让咱们的八阿哥和五公主冒险?
更何况那个乌拉那拉氏早就废了,如今更是苟延残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阿哥和公主还小这种痘能成吗?”
澜翠拉了拉春婵的胳膊,笑眯眯的道:
“春婵你心疼阿哥和公主,咱们主儿就不心疼了?
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主儿又怎么会拿后半辈子的指望冒险?”
凉月赞同的点点头,好笑的看着春婵。
“我们的春婵大姑姑也有了软肋呢!
只可惜那两个小人儿长大了,就不能待在一处了。
也不知道将来咱们春婵要跟着谁?”
主仆几人都捂着嘴轻笑,只有春婵微微一愣,心瞬间被掰成了两瓣,面露纠结。
心中寻思着八阿哥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身边的人除了奉承就是奉承,真心的肯定没有几个。
可五公主要出嫁,这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哪怕是贵为公主,谁又能保证公主过得顺心。
主仆三人看着春婵陷入纠结的模样儿都低头偷笑。
等笑够了又都默默的看着春婵,最后还是凉月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
“咳咳~春婵,先别想了,两个小东西长大还早呢,你慢慢想也不迟啊。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证据做足了,抓紧行动起来,小白回来了,本宫可是要躲太后一段时间呢。”
春婵咬咬牙,将脑子里的纠结按捺下,三人对视一眼开始行动。
王蟾去了九州清晏,借口令贵妃请皇上过去用膳,私底下和进忠说了凉月的安排。
春婵去找圆明园的管事,让他安排一下,她要挑两个宫女每日去婠春轩给八阿哥和五公主喂养黑天鹅。
澜翠也趁机在管事召集宫女的时候将盛有天花痘痂的瓷瓶和当初五阿哥永琪死前的贴身之物用油纸包裹,藏进了容佩屋子里的墙砖之内。
等一切准备就绪,容佩和另一个宫女来婠春轩喂食了几次黑天鹅后,凉月故意引着永瑞和璟瑗与黑天鹅玩闹了半下午。
等到夜里,在进忠不安的眼神下,凉月给两个孩子种了牛痘。
进忠担忧的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就这么守着她们娘儿三个直到第二天天不亮才不得已压着心头的慌乱返回九州清晏伺候皇帝起身。
一直到当天下午,两个孩子才有些发热。
太医来看过之后,看到熟悉的症状,立马大骇。
凉月表现的很是慌张,匆忙封了婠春轩的宫门,让人去通知皇帝和太后,八阿哥和五公主出痘了。
皇帝听后,头脑发黑,身子忍不住的往后仰,之后便是大怒。
“好好的怎么会出痘?
进忠,毓瑚给朕查,这些日子永瑞和璟瑗都和谁有过接触?”
听到消息的太后同样心中慌乱,但她明显更加理智。
听到皇帝要彻查,连忙补充道:
“马上封锁各宫宫门,万万不可让痘疫造成大面积的传染,有过一次就够了,这一次决不能再出现十三年的那种惨状。”
进忠和毓瑚匆忙去办,一连两日的排查审讯,进忠和毓瑚才带来确切消息。
将容佩暗中藏有天花痘痂和已故五阿哥永琪的贴身衣物的事情和盘托出。
并将容佩“屈打成招”的证词和与容佩同一间屋子里的宫女的证词呈上,皇帝看后简直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就因为受过乌拉那拉氏和珂里叶特氏的一点恩惠,就敢咒骂令贵妃、皇子和公主,甚至还胆敢暗害皇子和公主!”
“她们这对淫妇好歹毒的心肠,竟然故意留着痘痂让远在圆明园的心腹保存,以备来日之需!”
“什么是来日之需?她们想做什么?贱人!都是贱人!”
皇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猩红,大声怒吼。
“将乌拉那拉氏和容佩这两个贱妇凌迟,让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割下她们身上的肉喂狗。”
进忠领命退下连忙让人去安排,在翊坤宫受了几年折磨的如懿此刻已经浑身发臭。
每十日一次的针刑让她口哑眼盲耳聋,下身溃烂流脓,就是用名贵的药材吊着命也活不了几日了。
提前收到进忠公公递进来的消息,小六子和小路子用帕子系在嘴巴上,强忍着恶心将她扔进水里撸巴干净,换上陈旧却略微干净些的衣裳,等着刽子手来提人。
一连过了五日,双胞胎的疹子就已经全好了,恢复了健康,只是凉月还是让早已收买的几个太医统一话术,对外面撒谎,八阿哥和五公主还依旧凶险。
又过了两日,准格尔八百里加急送到。
准格尔发生内乱,部将达瓦齐杀了端淑长公主的夫君并将公主囚禁,上书皇帝请求下嫁长公主。
太后闻讯,只感觉天都塌了。
前朝众说纷纭,吵得不可开交,皇帝也借故不愿面见太后。
太后无奈只能让庆妃和诚嫔想办法劝说皇帝,将她的女儿接回京中。
可皇帝久不召幸妃嫔,二人更是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
太后一气之下便生了病,在长春仙馆大骂皇帝不孝。
送在皇帝身边的棋子无用,一个两个的见不着皇帝,更说不上话。
能说上话的,偏巧她的儿女又染了痘疫。
要不是她知道天花的可怕,她都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凉月提前知道了什么,故意的。
强撑着一口一口的灌下苦涩的汤药,她不能倒下,她的恒娖还需要她。
可她哪里知道,凉月早就收买了她身边的宫人。
在伺候她多年的宫人将药端给福珈的时候,药里已经多加了一点东西,越喝元气损的越是厉害。
即便太医查看药材,也查不出有丝毫不妥。
太后没有起色,反而身体越来越亏空,也只会以为是太后思虑过重。
直到凉月宣布八阿哥和五公主熬过了天花,皇帝也早就下旨同意端淑长公主再嫁,一切已成定局。
虽然凉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凉月并没有计较,毕竟没有谁会对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太多的。
每日依旧晨昏定省,尽心尽力,服侍她喝下送命的汤药。
看着她一日虚过一日,一日比一日脸色灰败、消瘦。
终于在她即将迎来六十一岁圣寿的时候,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临死前她都还在祈求皇帝出兵拿下准格尔接回她的恒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