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风拍了一下脑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来:“这是我们誊抄下来的病症记录,据说陈文心的病在结婚后就已经有所好转,后来突然恶化了,但是原因不明,医师认为应该是病变导致的。”
山山青也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张纸条:“虽然医师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走的时候,他的徒弟偷偷给我们塞了另外一张纸条。”
纸条在众人手中一一传阅,这应该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一页,里面记录了一种名为“幽梦草”的植物,有奇香,呈淡紫色,有静心安神的功效,只是服用过量会引起心肺功能的退化,具体体现为出现轻微幻觉、整日嗜睡、食欲不振,但是只要停止服用之后,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
“他给我们这个做什么?”白童话拿着这张纸在灯上比划了两下,“难不成是有什么密语在里面吗?”
行澈没说话,只是伸手把白童话宽大的袖子握住,以防不小心撩到烛火。
江祁安把病症记录在桌上摊开,用手指在某一处点了两下:“这里也有提到过陈文心嗜睡、反胃的情况,而且医师给他开出的药方里也有幽梦草——这个小徒弟究竟是怀疑陈文心的死有问题,还是知道点什么但不敢说?”
“可是过量服用幽梦草也不会导致陈文心死亡啊。”谢如风有些奇怪,“不是说停止服用几天就没事了吗?”
白童话道:“难道是他徒弟在逗我们玩儿?”
一直沉默的江叶林忽然开口了:“可是陈文心不是正常人。”
看到众人的神色都有些疑惑,江叶林解释道:“他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病秧子,身体本就赢弱不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先天病就和心脏有关。过量的幽梦草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对陈文心来说却有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我知道了!”谢如风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陈文心根本就不是病死的,是有人对他的药动了手脚。”
大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默认了这个推测。
可陈文心毕竟是寒月山庄的少主,身份何其尊贵,他的药必定是小心再小心的,又有谁能对他下手呢?
应该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吧?
……
第二天江叶林等人又去查找了当年的幽梦草购买记录。
整个小镇上只有一家草药馆,叫长生堂。
长生堂的掌柜是个话痨,看到谁都要攀扯一番。
最近气候温和,吃药的人也不多,他正无聊得找不到人说话,刚好就来了江叶林几个。
六人硬生生被他拉着唠了半个时辰。
江叶林想着多了解一些当地的事情也是有好处的,就没有开口打断。
这可就苦了江祁安和山山青陪着他寒暄半天。
白童话本身不是个太有耐心的人,半个时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掌柜刚结束一个话题,她立刻抓住时机说道:“庄主让我们来看看这些年幽梦草的购买记录。”
掌柜听到是庄主的要求,也就没有多想,带着几人上了二楼。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是别的药,或许真的就找不到了,但是这刚好是幽梦草。
这种草外形独特,产量也极少,是从邻国运送来的,比黄金还贵,能买得起的都是非富即贵,所以记录也寥寥无几。
“几位先看着,我去给你们弄些茶点来。”
等掌柜走后,他们顺着陈文心死亡那年开始寻找。
那一整年只有两条购买记录。
一条是在陈文心死之后的,不予考虑,而仅剩下的那条,购买人那一栏写的是——
杨沉鱼。
竟然是杨沉鱼杀了陈文心?
那她是怎么死的?
门被打开,掌柜端着茶点走进来了。
他眼神儿好,一眼就看到了本子上杨沉鱼的名字:“嘿,咱家少主夫人,要提起少主夫人,我可就又有话说了。”
“咱们少主夫人原先是有一个未婚夫的,就是黄医师的那个徒弟。我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掌柜似乎回忆起来一些事,“可惜——谁叫咱们少主夫人命格太好了,叫庄主瞧上了。”
黄医师的徒弟?
几人眼里都闪过一丝莫名,不正是昨天给他们提供线索的那个。
青梅竹马被拆散,杨沉鱼心生恨意,走了极端想要毒死陈文心,好像确实很合理。
可那徒弟又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呢?
这不是置心上人于死地吗?
“要说起咱们少主夫人的命格,那可是咱们小镇上最最最最好——诶诶诶几位客官这就走了?”
江祁安摆了摆手,给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回见。”
……
几人坐着马车准备回寒月山庄,却在路上看到了手里挎着一篮子纸钱的人。
山山青放下帘子,对几人说道:“这就是那个黄医师的徒弟,好像叫什么方天命。”
本来闭目养神的江叶林忽然睁开双眼:“等下,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去看看。”
几人都是点头,江祁安按住了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江叶林本来想拒绝,望进江祁安那双担忧的眼睛,话到嘴边又是一变:“好。”
江叶林和江祁安提前下车离开了,山山青等人坐着马车回到了寒月山庄。
他们刚下车,就见整个山庄乱成了一锅粥,随手拉了个人打听一下才知道,今日早上楚卿卿起来就在咳血,这会儿已经昏迷不醒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好转了吗?”山山青皱了皱眉,想起了陈文心,“怎么又是突然恶化……”
白童话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相似,拉着行澈就往凤飞园走:“走,去看看。”
山山青和谢如风也提步跟上。
陈悦生阻止了所有人探望楚卿卿,从楚卿卿房间里出来之后,刚好看到了赶来的山山青等人。
他神色有些复杂:“几位请随我移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