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松第一次给女人洗衣服。
在老家,家务活默认都是女人干的,哪家男人要是拎着衣服去河里洗,指定会被人笑死。
不过他在军营的时候就听说过了,副团长平日里都会给媳妇洗衣服。
人家都能做,他没理由做不了。
不过天色不早了,他也没打算拎去河里洗,就准备在家洗一洗。
反正这里的水也不用挑,都是山上引下来的,方便得很。
他自己的衣服很脏,单独放在一个桶子里,用脚踩一踩就拉倒。
媳妇和闺女的,放在另一个桶子,他拿出来小心翼翼的用手搓洗。
尤其是那两件贴身的衣服,他力道更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几分。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力气再小,也不是女人能比的。
加上方秋燕的背心内裤都已经老化了,哪里能经得起他这一搓?
陆景松正耳根子红红的给媳妇洗内衣,却不想,手中的背心“滋啦”一声,直接裂开了。
看着左右两只手各拿着的一块布,陆景松差点没跟着裂开!
他把她的背心撕烂了?!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老旧的背心算是折在了他的手中。
陆景松都不敢想方秋燕要是知道了,得气成什么样?
最后,他做贼心虚的把布料放到一边,打算藏起来再给她重新买过。
在心里计划好了以后,他又继续洗剩下的衣服。
哪曾想,洗着洗着又从桶子里底下掏出一截布料?
一时间,陆景松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刚才他洗的不是一整件吗?
想到此,他又拿出那刚才裂开的布料,重新拼了起来。
看着洗衣桌上完整的背心,再看了眼手上多出的一截布料,陆景松哪里还不清楚?方秋燕刚才身上穿的也破了。
这下,他差点没心疼死。
要不是天马上要黑了,他都恨不能现在就飞去公社给她买几件内衣内裤回来。
抿了抿唇,陆景松小心翼翼的将三块布料漂洗干净,再放到一个干净的桶子里。
接着,又把剩下的衣服都洗干净。
天黑之前,豆花蹦蹦跳跳的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他,她还朝他咧开了个笑。
“爸爸!”
听着她脆生生的一声“爸爸”,陆景松心都软成了水。
“欸!你刚才去哪玩了?”
把洗干净的衣服都装进桶子以后,他尝试和闺女聊天。
“我去找苗苗了,我们一起过家家。”
豆花现在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一张嘴就叽叽咕咕的将自己刚才玩的游戏告诉他。
陆景松从军前,在陆家就是个挣工分的牛马,从军后就变成了挣钱的机器。
可以说他打小就没有体会过多少亲情。
此刻光是听着闺女快乐的声音,一种血缘的羁绊,让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给填满了一般,又酸又胀的。
没有不耐烦,他就认认真真的听她说自己跟朋友们玩耍的事,偶尔也会插上一句。
屋里,方秋燕正在练字。
每次她感觉烦的时候,就会去写字,因为写字能让她心情变平静。
可此刻的她,手里拿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听着外面父女俩温情脉脉的声音,她脸上多了一丝迷茫。
自己放不下那些过往,那豆花呢?
她会愿意离开这里跟她去宿舍住吗?
这里有她喜欢的朋友,还有渐渐开始进入父亲角色的陆景松。
一想到此,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思绪,又一次变得凌乱不堪。
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笔,她的指尖有些发白。
本子上的字才写了两三行,可她却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写下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豆花终于回来了。
方秋燕撑着拐杖去给她开门。
看到陆景松没在外头,她才松了口气。
豆花蹦蹦跳跳的回到房间里,脱下鞋子,就爬上床。
“妈妈,你给我讲故事,我明天去讲给妹妹听。”
豆花现在张口闭口不是姐姐长就是妹妹短的。
显然是喜欢极了她那一群伙伴。
方秋燕垂眸掩下心中的思绪,顿了顿,才道:“好,你躺在床上,我给你讲故事。”
陆景松晾好衣服后,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不是不想去找方秋燕,不过他了解她的性子。
这个点自己去找她,不仅会吃闭门羹,搞不好还会惹得她生气。
忍下心中的躁动,他强迫自己躺在床上。
只是才闭上眼睛,隔壁房间就传来方秋燕轻柔的声音。
陆景松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她晚上讲故事了。
此刻再次听到那娓娓道来的声音,他近乎贪婪的竖起了耳朵。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优秀呢?
只是这样想着,陆景松又忍不住在心底苦笑了一声。
自己从前对她心里有怨,又怎么可能会去了解她是什么样一个人呢?
想到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他的心就五味杂陈。
这一晚,陆景松再次失眠了。
隔壁房间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可他却迟迟没有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陷入梦乡。
梦里他好像喝醉了,神志有些不大清楚。
与此同时,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躁动,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方冬雪的声音。
“秋燕,你怎么不进来?”
秋燕?
陆景松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一团火从小腹处燃起,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脑海里又闪过几个凌乱的片段。
一会是她闭着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会又是她双眼喷火瞪着的他的样子,最后画面定格在雨中那香艳至极的一幕。
那火越烧越旺,直到将他最后一丝理智燃烧殆尽。
一整夜,梦里的陆景松都被那团火包裹着,直到某一刻,他猛然清醒过来。
朦胧的光线中,他嗅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接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朝身下望去!
下一秒,陆景松的耳朵直接烧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他飞快换下裤子,再卷起床单,就拿到外面去。
打算趁方秋燕醒来之前,赶紧洗干净挂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他正洗着床单呢,方秋燕的房间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两只手正搓着床单,陆景松一转头,就对上了那双清凌凌又带着诧异的眼眸。
陆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