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的情况又恶化了,对吗?”
季源轻声问道,眼底带着怜惜之色。
南宫月吟微微别开脸去,似是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淡淡道:
“你只需要按照约定,帮我取回紫泉神露即可,其余的事情无需担心。”
季源怔了怔,听着南宫月吟的话语,感觉自己像是任其差遣的属下一样,心头隐隐升起一股怒气。
“无需我担心?真要是无需我担心的话,你今日在那里痛苦的蜷缩着,是谁来救的你?!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怕是已经······”
话一出口,季源自知失言,赶忙住了口,但一时之间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南宫月吟听到季源怒气冲冲的话语,脸色微变,黛眉轻轻蹙起,挺拔的胸脯被气的起伏不定,臻首恨恨地别开,似是不想再看到季源这张讨人厌的脸颊。
红唇紧紧地抿着,捏着茶杯的素手攥紧,尽是让原本完美无缺,晶莹光洁的杯壁之上爬满了淡淡的裂痕。
作为净月圣地的大祭司,堂堂的星皇后期强者,除了眼前这个家伙,谁人还敢在她面前如此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放肆!
但她的无暇圣心却又清清楚楚地在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家伙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关切自己。
一时之间,南宫月吟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坐在屋里异常难受,放下茶杯,优雅地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季源淡淡地看着南宫月吟的身影,心底的戾气像是被彻底点燃了一般。
本来在楚家秘地看似是异常顺利,轻轻松松就战胜了楚天行的残魂。
但实际只有亲自经历的人才知道每一步精确的谋划到底要耗费多少的精力。
一路战斗过来,季源本就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放松。
再加上又屡次利用血煞神珠这等邪异之物,哪怕其有着精纯煞气的效果,但也隐隐间或多或少的在影响着季源的心神。
自己好心跑过来帮忙,不仅弄的自己神魂受了伤害,最后还没落的个好脸色,本就煞气盈身的季源再经受不住,冷冷出声嘲讽:
“呵,怎么?说不过就只知道逃避,之前便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堂堂星皇强者,净月圣地的大祭司就只有这点儿气量吗?还真是有够叫人瞧不起的。”
南宫月吟窈窕的身姿陡然一顿,何曾有人敢这么对她冷嘲热讽?!
饶是清修多年,心性极佳的她也难免心头升上几许怒火。
星皇境磅礴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小屋,冰冷的杀意锁定着季源。
“呵,怎么,想要动手?”
季源本来自觉失言,加上一瞬间的煞气攻心,说重了话,内心对这个被自己夺了清白的女子隐隐含着愧疚。
但当感受到冰冷杀意的瞬间,他原本黑色的眸子陡然一变,和南宫月吟一般无二的紫眸缓缓浮现。
与南宫月吟澄澈华贵的紫眸不同的是,季源的紫眸是邪异而深邃的,让人一眼看去,遍体生寒。
季源对于杀意敏感异常,经受过一次背叛的他再度感受到算是亲近的人对他展露出了杀意,几乎是在瞬间就调动起了血脉之力,一身浓郁纯粹的魔血在他的体内沸腾。
南宫月吟此时也在内心暗自懊悔,在气势泄露出的一瞬间,原本恢复了红润的脸颊就苍白了几分。
她知道在她展露出杀意的那一刻,二人之间本就不算牢靠的关系之中赫然是出现了一道深深的,难以愈合的裂痕。
几乎是在下一秒,她就将原本散发出的气势收了回来,扑扇般的长睫毛低低垂下,紫眸之中懊悔与内疚之色清晰可见。
她的纤纤素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祭裙的袖脚,泛着苍白之色。
她也不明白为何在季源面前,她就不能像之前与人交流一样,坦率直接,不加遮掩。
南宫月吟想要转身向季源解释,但张了张红唇,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沉默了少顷,她迈步向屋外走去,不过那单薄瘦弱的身姿之上隐隐散发着浓重的孤独冷寂,似是断绝了一切红尘渊源。
“你要是再这么不知收敛,任由神月吞噬你的星力,迟早会死在你所信仰的神月手里。”
季源有心想要开口解释,但话一出口,又成了冰冷的嘲讽。
南宫月吟闻言豁然转身,侍奉神月接近百年,将其视作毕生的信仰,怎么会容忍旁人对其肆意诋毁。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南宫月吟绝美的娇颜之上布满了愤懑之色,眼里火光闪烁,素白的指尖指着季源,肉眼可见的被气的浑身颤抖。
季源见到南宫月吟这般愤怒的模样,张了张口,但却哑口无言。
罢了,自己二人都在气头之上,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季源缓缓起身,视线微垂,没去看南宫月吟的眼睛。
他的身影在逐渐变淡,变得愈发的透明起来,不消片刻便彻底消失在了屋子里面。
南宫月吟眼睁睁地看着季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怔怔无言。
直到季源因为月神之契的时间彻底耗尽,被传送回原地后,她的娇躯才禁不住晃了晃,无力地伸手靠着门框,紫眸之中一片复杂。
明明自己心底是很感激季源能够不辞辛苦,不顾自身安危来帮助自己的。
因为月神之契的缘故,季源最近所经历的一切她几乎都看在了眼里。
自然也是知道他为了帮助自己获得紫泉神露,一路之上麻烦不断。
在自己意识混沌,感觉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候,他那温柔的话语几乎是给了她接着活下去的动力。
不知不觉间这个明明是强夺了自己清白的混蛋已经在她的心底占据着不轻的分量。
可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南宫月吟良久无言,怔怔出神。
就这么过了许久许久,看着空无一人,再度陷入冷清的屋子,她才低声喃喃道: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