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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平健的神色有些难看,但被他掩饰的极好,若非白星观察的仔细,还不一定能发现。

“我们大云本也有一位炼丹圣手,不过,自陛下失踪后,被大祁招揽。”

“其余丹修在那之后,也相继出走,丹药供应不足,大云从此走向衰落。”

“后来,国内仅有的六阶炼药师之一的慕容前辈挺身而出,毅然决然的前往中域的丹堂,求师问道。”

卓平健双拳紧握,“没想到,那丹堂欺人太甚,不仅命前辈做最低等的杂役,还几次三番的羞辱前辈。”

卓平健的胸腔微微起伏,“前辈卧薪尝胆,终成炼丹圣手,却遭丹堂监禁。大云丹修凋零,前辈忧心,不惜自废道基,化去一身炼丹之力,又以秘法将自己变成痴儿。”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只为回归大云。”

“那丹堂为了所谓的声誉,最终还是将前辈扭送回国。”

“回来后的前辈痴傻了许多年,才终于被一位老前辈发现,并解除了禁术。”

“前辈恢复正常后,便央求老前辈觐见殿下,请求开堂授课,培养丹修。后来,前辈成功了,成为了首屈一指的丹师。自此,大云丹修辈出,但因时间尚短,至今没有炼丹圣手。”

白星低着头,辨不清神色。

虽然卓平健极力克制,却依旧能听出他情绪的变化。

“我若猜的不错,这该是大云辛秘,你又是如何得知?”

咚——

卓平健忽然跪坐在地,双手握拳撑在膝盖上,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白星一愣,眸光复杂。

半晌,他缓缓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位前辈,是我的外祖,当年外祖出事,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不久便撒手人寰。人人都说她思劳成疾,得的是心病。那一年,我才五岁,但我始终无法忘记,母亲临终前与我说过的话。”

“我本不叫卓平健,母亲临终前为我改了名,她说:‘平健,贫贱,贱名好养活。’她说她希望我做一个普通人,一生平安健康。还说以后若是有机会,就离开城主府。”

卓平健没再开口,此时的他早已泣不成声。

白星闪到卓平健面前,将他扶起,沉默几秒,“为什么是我?”

卓平健仿佛被触到了某种机关,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您是侯爷啊,是在勇骁城外拼死一战的侯爷,而且您与殿下关系非凡,所以我斗胆猜测,您不会坐视不理。”

白星蹙眉,“我为何要帮你?”

“大云自陛下失踪以来,群龙无首,煜王祸乱朝纲,那年,殿下尚且年幼,幸得我朝元老相助,将乱党驱逐出境,却也埋下了祸根。如今,郝老坐化,各位元老寿元将近,大云危在旦夕。”

白星剑眉微蹙,沉默不语。

“我祖爷爷是当朝元老,外祖是丹师,这么些年,我利用身份之便,也算是有些门路,可为侯爷排优。”

他朝白星一拜,“望侯爷应允。”

白星神色不变,“你既有身份显赫的外祖,又何必求我?”

卓平键忽的落下一行泪,“外祖他,前些年便已经不在了。”

白星沉默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卓平健蓦然抬头,认真的道:“我希望您能庇护我,我要亲自找出杀害我母亲的真凶。”

他顿了片刻,浑身发抖,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若有朝一日,我要让丹堂的一干人等,到我外祖坟前,磕头道歉,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白星点点头,“好,从今以后,你便归属我的门下,任何人若想动你,必先经过我的同意。”

卓平健‘咚’的一声跪下,朝白星磕了三个响头,“我卓平健此生,除了我娘和外祖,没跪过什么人,今日,我心甘情愿。”

白星忙将人扶起,“你若不叛,我必不负所望。”

卓平健闻言,喜极而泣。

白星眉眼柔和下来,“时候不早了,你且先回吧,有事可到丙字山涧小院找我。”

卓平健拜别,临走前交给白星两卷卷轴。

白星在人走后,松开一直紧握的手,抬头望向天边的日落,“日落西山,愁苦何知?”

“云泽安,这些年,你又是如何过来的?”

白星转身离去。

他回到小院,见苏时轩候在外门,有些意外。

白星拿出小院的通行令,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院中,在亭中坐下。

苏时轩为两人盏茶,露出一抹笑意,“公子,我今日参加了炼器院的考核,过了。”

白星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吹拂,“这是好事,恭喜。”

他放下茶杯,“只是,你怎的忽然对炼器感兴趣了?”

苏时轩没有立刻回答,只盯着白星的手。

白星有些奇怪的抬手一瞧,便是看见掌心处,血迹斑斑,伤口极深。

白星薄唇紧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苏时轩却不依了,他噌的站起身,快步走到白星面前蹲下,强硬的拉过白星的左手,撕下一截柔软的里衣,轻轻的为白星擦拭。

“公子,疼吗?”

“公子,发生了何事?”

“公子,今日是不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冲撞了您?”

听着苏时轩的碎碎念,白星顿觉头疼,却又有一股暖流流入心间。

白星终是一叹,“没有,今日我去参加了丹药院的考核,许是那会儿不小心弄伤的吧?”

苏时轩咬牙,“公子莫要骗时轩,这伤一看就是指甲深陷所致。”

待给白星上完药,苏时轩坐回原位,默不作声的品茶,看晚霞。

白星无奈,“今日遇见了一位身世可怜的少年,央我庇护,我感念其悲苦,一时失态。”

苏时轩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公子,以后还要多加保重身子才是。”

白星嗯嗯的点头,心虚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我观公子没有几件像样的灵器,便自作主张考入炼器院。”

白星一顿,放下茶盏,“你不必如此,修道随心,方成大器。”

苏时轩微微一笑,“公子不必担忧,炼器也是我之所愿。我无法感应属性之力,如同失了一臂,如今能入器院,为公子分忧,时轩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