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帮?”江怡现在对明心嘴里说出来的“帮”这个字眼都有心理阴影了,赶忙道:“你先告诉我你的办法……”别自己一个人就先办了!
然而,江怡还是晚了一步,她话还没说完,明心已然朝她挥出一片金光。
你真的是%&¥#……
江怡实在是想骂人。
江怡的身影消失,明心拍了拍手,满意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终于没事了,我可以休假了~”
话音未落,明心的身影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
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红色。
红罗帐轻轻飘荡,红色绣花绸被泛着珠光,连雕花床架也是用的深红色木材。
江怡瞬间判断:这是一张婚床,而且她此刻正坐在这张婚床上。
身上穿着的是繁复的嫁衣,头发却只披散着,没有任何装饰。
江怡觉得这场景有些许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幻境里她和谢行洞房的时候吗?
就是床不一样,这张床大多了也华丽多了。
要死了,明心不会是想让他们两个就这么把那次洞房续上吧?
难怪说什么补偿呢,真是要命了!
“她真是……”江怡就知道明心想不出什么正常的办法。
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明心弄到什么地方来了,但江怡预计穿着喜服的谢行马上就要登场了,第一反应就是要跑:“不行不行,我得先躲起来……”
现在这样比直接让她去找谢行见面还要古怪!
刚掀开红罗帐,江怡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愣了一瞬。
无他,只不过眼前的景象有些超出了江怡的认知。
这是一个大的离谱的房间,或者可以直接称呼它为大殿。
地面是深蓝色的,细看竟是有水波晃荡。墙壁、梁柱,皆像是由白玉雕琢而成,爬满各色花纹,上缠红绸朱绫,更嵌有种种不知其名的珠玉。
其他诸如桌椅横塌、案台书架、华光殊色,更是视之不知其物,谓之不晓其名,只觉满目精巧奢华,恍然入仙境也。排排红烛高燃于整间大殿之中,无端为这仙灵之地染上几分旖旎。
好家伙,明心这是把她弄哪儿来了?一眼看过去,她连这屋子的门在哪儿窗在哪儿都没看见。
愣了这么一下,江怡却是错过了逃避的机会。
烛火无风而动,光影摇曳,映出一道高挑修长的影子。
此人似是刚从什么朔雪之地回来,纵使通身着锦随玉、金红灿灿,仍是带着三分霜雪寒气,叫人恍然如入三冬萧风之中,满殿烛火尽皆为之颤动。
经年风雪吹去了少年的青涩和凛冽杀气,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和一张愈发风神高砌、清冷自守的脸。
便如那瑶林玉树,人观之,惊叹于能窥见此等风尘外物。
四目相对,江怡一脸惊异,谢行却是神色冷漠而警惕。只不过,在看到人的那一刻,冷漠和警惕同样也转为了惊异和愣怔。
江怡半个身子探出床,维持着双手紧抓罗帐的姿势一动不动,谢行同样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江怡脑袋像是里在放烟花,砰砰砰地炸了一朵又一朵,脑子被炸成了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反应了。
怎么办?这时候该怎么办?打个招呼先?
啊啊啊啊——
此刻,江怡人是懵的,神是疯的,心在狂叫。
终于,谢行动了。
江怡几乎是立刻就缩回了床上,抓着罗帐的双手慌乱地将两边帐布紧抓在一起,妄图就这么将自己隔绝在这帐子里。
蒙头做完这一切,江怡自己都懵了。
我怕什么?躲什么?这样有什么用吗?谢行都看到她了,这帐子也拦不住人啊。
想是这么想,江怡抓着帐子的手却是又紧了几分。鲜红罗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置身于这个封闭的空间,江怡莫名感觉到了心安。
四下寂静无声,江怡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红罗帐外没有任何响动,不论是说话声、脚步声、甚至轻微的衣物摩擦声也没有。
江怡心里慢慢生出侥幸,或许,刚才是她看错了,谢行根本没来;又或许,谢行刚才其实没看到她。
不然怎么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江怡被自己说服了,侧耳轻贴在红罗帐上细细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终于,江怡按捺不住,抓着帐子的手微微拉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地织金的锦缎布料,上面挂着红绳编织的精巧结扣,这扣看着莫名还有一丝熟悉。
江怡心凉了下来,半点不敢移开自己的眼睛,生怕微微一转,就对上那寒霜惊雪的脸或是墨色凝聚的眼睛。
江怡一动不动,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一数到三,江怡迅速将帐子拉回来。然而,一双玉质骨清的手先她一步,在帐子合拢前便闯了进来,反扣住了江怡的手腕。
这双手很凉,凉到不似活人。这凉意丝丝缕缕地延伸至江怡的双手,将她所有的动作冻结,只能顺着那双手的力道将双臂展开。
一股寒风凭空出现自罗帐中旋绞而出,轻薄的红罗控制不住地挣开了江怡手心指缝。
许是帐子里染了人气,一阵清香随着那股寒风一同散在空气里。红罗纷飞,堆朱团玉的喜床一览无余。
看着缓缓压过来的谢行,江怡只觉得阵阵寒气扑面而来,瞪着眼睛紧盯着谢行的动作,同时慌乱地往床里面退。
这床就是再大,也不是无边无际。退至另一边的床沿,江怡突然摸了个空,半个身子都晃了一下。
嘴上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心下却是一喜:这边也是空的?江怡登时就要翻身下床。
见江怡晃了一下,谢行正要伸手扶她,却见她转头要跑。谢行的脸色和眸光同一时间暗了下来。
“啊!”
江怡脚刚触地就被拦腰拖了回去。这一下力气不算小,江怡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往柔软的被褥里陷了一下。
腰下咯着一条手臂,江怡有些不舒服地扭了一下。还不等她从微微的眩晕中回过神来,便见眼角划过一抹红色。谢行另一条手臂压在了江怡头侧,形成了一个人体牢笼,彻底断了江怡逃跑的可能。
两人身体相贴,面和面的距离不超过10公分,呼吸都是融合在一起的,简直避无可避。
强压之下,江怡突然又镇定了下来。
搞什么?我怎么又不害怕了?难不成我还真好强制这一口?
江怡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己。
怎么不说话?快说点什么呀!
这话江怡既是在催谢行也是在催自己的嘴。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地僵持着,温度暧昧地上升,但危险的气息也愈发浓厚。
“你、咳咳……”江怡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但刚说了一个字,那细弱的声音就把她吓了一跳,赶忙清了清嗓子。
“你,好久不见了……”江怡空着脑子没话找话,“那个……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谢行本来面无表情,听了这话,神色倏然冷了几分,语气也有些冲:“我没失忆!”
江怡当然知道,她不过是想引谢行说话好打破他们俩现在这沉寂的氛围。
但从结果来看是起了反效果。谢行之前还只是看着生气,现在这是真生气。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啊……这个,记得就好……”江怡应了声,脑子里天人交战许久,心一横,闭着眼睛大声道:“你听我说……”
江怡想就这么一口气把事情说明白再把不告而别的歉道了,但刚开了个头,所有的话就被一个冰凉的吻全数堵回了肚子里。
然后江怡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