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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一愣,随即迅速将各家带来的孩子送至神像跟前,众人的目光先是落在孩子们身上,而后又落在雕塑上。

那雕塑高大威严,垂着慈悲的目光,仿佛承载着大虞的国运与神意。

孩子们站在其下,脸上或带着懵懂,或有几分紧张与好奇。

汴耀和汴瑜都被送了上去,汴瑜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汴耀,“哥哥,这神像是死的,怎么还有问题啊?”

汴耀眉头拧成了川字,暗暗朝神像飞去一个白眼,“谁知道呢?”

不是说他已经是内定的圣子吗?怎么还要回答见鬼的问题?

那老皇帝也是瞎了狗眼,以他的名气还需要跟这些普通的臭小孩儿们一起选?侮辱,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哥哥,你有把握能回答那三个问题吗?”汴瑜微微绞着袖口,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哥哥作的那些诗词策论,都是找枪手做的。

就连回答皇后提出的那个难题,也是找那个枪手干的。

汴耀脸色沉了沉,往身边看了一眼,他的身侧站了一个跟他高矮差不多的,穿着朴素的男孩,正是他在长安学堂里收的跟班,也是他的枪手。

这小子,看着平平无奇,却能作出那些惊天动地的诗词策论,他不过是用几块银铤,就将这小子给收买的服服帖帖的。

“不怕,他在呢。”汴耀看着自己的枪手,信心十足。

他这样矜贵的圣子,带个小书童跟上来,自然也是合规矩的,看看那什么天鉴司的主鉴大人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身高八尺的主鉴大人,只垂着眼睛,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最后暗暗又看了万妃一眼,只当做是看不见汴耀的小书童。

那小书童却早已低下头去,他哪里真会写什么诗,作什么策?

不过是从小渊公子那里偷来的而已!

就连皇后出的难题,也是人家小渊公子解开的,他受小渊公子的命令,假装是自己做的,给汴耀当了枪手。

祭台之下,众人也是心中紧张。

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往年的圣子,也没见着回答问题,怎么今年就变了?”

平王亦是蹙了蹙眉,“母后,十年一次的圣子祈福会,自然不会每次都一样。”

紧接着,他还是宽慰道,“不必担忧,汴耀那孩子,可是阿汐花了大代价,历经波折才收的养子,他的才能,母后跟我都有目共睹,他一定没问题的。”

皇后微微思索,想起汴耀神采飞扬回答她难题时的模样,紧蹙的眉头才缓缓张开,是的,汴耀的才华,可是经过她亲自验证的,更何况,法华寺的慧空大法师,还亲自预言汴耀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不过是多走了一道程序而已,她何必担心呢?

人群中,孟裳霓只是轻飘飘的扫了皇后和平王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汴耀和汴瑜身上时,嘴角挑起一抹嘲讽。

此刻,神像之下,主鉴大人也发了话,“诸位公子小姐,可准备好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孩子被吓的瑟瑟发抖,纵使他们平日里也被带着见世面,可现在,皇帝就在旁边,皇亲贵胄,文武百官在祭台之下站了密密麻麻一片,能不哭都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

主鉴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手中点燃一柱清香,恭恭敬敬的跪着朝神像拜了三拜。

而后才从神像跟前的供奉神龛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青铜盒子。

盒子上了锁,他端着盒子,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走到皇帝身边,“陛下,请开盒。”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皇帝缓缓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生了铜锈的古旧钥匙,用微颤的手插进匙孔里,‘啪嗒’一声轻轻打开。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万妃在旁边看得最清楚,盒子里面,分别躺着白色,黑色,和红色三个锦囊。

似因为年代太久远了,原本泛着缎面光泽的锦囊,一见风便失了光泽,显得又破又旧。

主鉴端着青铜盒子,返回神像跟前,小心翼翼的拿起第一个锦囊。

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缓缓从他手里展开,主鉴看了好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皇帝朝他看去,眼底透着几丝恼怒。

主鉴赶忙后退一步,跪了下去,“陛下,这纸上的字,似千年前古王朝的字迹,臣惭愧,不认得。”

“什么?”一瞬间,众人都快炸开锅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尊神像来历非凡,好似从许久许久之前就一直留在这里了,却没想到,竟然伫立了千年吗?

“陛下,或许这字迹就是神灵在选拔圣子呢?”一片嘈杂声中,万妃轻轻一笑,“圣子得神灵意志传承,又怎么可能不认识神迹?”

她的话,若放在平时,那就是妖言惑众,可放在跟前,却再合理不过了。

“让这些孩子看看,可有谁认得?”皇帝思忖片刻,也发了话。

主鉴立刻将那羊皮纸在孩子们跟前过了一遍,那上面每一个字都诡异复杂,神像下的孩子们看的连连摇头。

汴耀也是一脸蜡黄,他才六岁,能将大虞的文字认的八九不离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谁会认得这千年前的字?

他的眼神不禁落在身边的小书童身上,暗中伸手狠狠揪了一把他的手背,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死了?说话啊!”

小书童脸色惨白,都快哭了。

“废物!”汴耀恼怒的狠狠又掐了他一把,“几个破字都不认识!”

“哥哥,连天鉴司的主鉴都不认识这些字,他不认识很正常。”汴瑜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既然他们都不认识,哥哥若是胡诌三个问题,又有谁能察觉出来?”

汴耀一听,瞬间豁然开朗。

对啊,他为什么就不能胡说八道呢?

他瞬间腰杆挺的直直的,他这个废物妹妹,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人群中,长公主却微微思索,低声道,“本宫记得,玄学院的国师,还有泰岳书院的秦太傅,都对古文字颇有研究,怎么,今日他们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