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楼的时候,姚海棠还被于小钱缠着胳膊不停调侃,“姐~~”
“你跟铁哥整挺花嗷,咋还互相打上屁蛋儿了呢?”
但咱姚老板是谁,她咋可能臊得慌。
姚海棠吊吊眉梢儿得意的不行,反而哂笑,“咋,你跟你们家王忠汉没互相打过屁蛋儿吗?”
“那只能证明你俩还不够热乎儿嗷,继续努力吧。”
“啧啧啧。”于小钱显然也对她海棠姐的厚脸皮早就习惯了,她微妙眯眼,盯着姚海棠瞅了许久,
却突然叹气:“快得了吧,我就扒他那一回裤子,他都跟被强占了的黄花大闺女一样。”
“现在但凡是我俩单独在一块儿,我稍微多瞅他一会儿,他就得双手护胸,避退三舍。”
“还拍屁蛋儿?他还不得跟个窜天猴儿似的直接蹦天上去。”
姚海棠哈哈大笑,“人王忠汉是纯洁、规矩,好么。”
“你可以不在乎,但不能说人家在乎就是矫情。”
“他天天跟于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跟你说结婚你又非得往后拖。那他心里能不虚得慌?”
俩人正聊着呢,王忠汉就从前头喊:“我家大馋丫头呢!”
“赶紧的啊,小树跟小佳说了,叫他们嫂子先点菜。”
姚海棠睨了于小钱一眼,“瞅见了不,给你上眼药呢。”
于小钱撒开姚海棠的胳膊,背起小胖手淡然向前,“不急,不急。”
“叫就叫吧。”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提前叫叫习惯习惯也好。”
姚海棠末了儿进去的时候,一帮人都聚在那点菜呢。
这家酒楼可是不小,足以见得王忠汉同志今天指定得放不少血了。
姚海棠就在不近不远处停下,望着一大帮子人你推我搡谁都不好意思点。
张凤霞还说:“忠汉啊,你甭跟我们客气,我们吃啥都行。”
“你就问你弟妹,对、还有小钱,小钱最乐意吃了,她选的菜我们大家伙儿也指定乐意吃。”
王小树整个人都透着心不在焉,恍然听见这话连连附和,“对,哥,你叫嫂子点。”
他脑瓜一抽,还真就随着王忠汉刚才的称呼叫出口。
于招娣听见人孩子这么认真、这么诚恳地叫了一声,也不忍向自家闺女投去幽怨的视线。
于小钱赶紧转身叫:“您好服务员,我们选好啦!点菜吧、点菜!”
……
王忠汉在二层要了个贼宽敞的单间儿,跟大家说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他指着王小树跟王小佳,有些动容地感慨:“他俩心里有数儿,我心里也有数儿。”
“要是没有大家伙儿,他俩也不能顺顺利利地长到现在。”
“姨、婶儿,海棠姐、铁哥... ...还有秀才,大头。”
说着说着,王忠汉眼圈儿都发红了,端起酒杯先给自己满了整整一杯,“腾”地一下站起身。
“这些年,你们都太照顾我了,对我也好、对我家这俩崽子也好。”
“我王忠汉在这儿谢谢大家了!我干了!”
姚海棠看得直憋笑,在桌子底下抠抠迟铁粗糙的掌心,贴过去小声道:“坏了,看这意思他王叔儿今天肯定是激动了。”
“估计不喝个昏天暗地的不能行。”
迟铁冷然嗯了一声,微微扭头与她凑得更近,隐约嘶哑着嗓子低笑,“肯定的,他不是搁旁边那条街上连房都定好了么。”
“啊。”姚海棠才想起这回事,却蹙了蹙眉失望叹息,“真烦。”
“咱俩这带着小拖油瓶呢,指定是不能二人世界了。”
“哎... ...好不容易能有个单独出来开房的机会。”
姚海棠刚说完这话,迟骋就推开包间的门安安静静地走进来。
张凤霞瞅见他顿时“诶”了一声,郁闷得不行。
“姚老板呐,你说说你... ...你咋连养娃心都这老大啊,你就是心大你也等他再长几年的啊。”
“他这才过四岁,这酒楼里这老多人嘞,你就敢叫他自己上厕所儿去?”
“还有你,小迟啊,你这当爸的也心那么大啊?”
向来爱批评迟铁的李瑛闻此却悠悠叹息,拍了拍张凤霞的背劝道:“快得嘞凤霞妹子,甭劝了。”
“他们两口子啊是统一战线。”
“咱就是嘴皮子磨破了,也没辙。”
迟骋听见这话,自己扶着桌子坐到座位上,挺直腰背后淡然开口,“李奶奶,张姥姥,这都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
他说话还透着几分奶里奶气,小脸儿上却全无表情,像是单纯陈述,“我妈跟我爸平时都忙,不忙的时候还想过二人世界。”
“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也不想只做他们的娃。”
“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
“我爸说,我妈跟别人儿都不一样,我妈也说过,我爸跟别人不一样。”
“那我们仨又为啥要跟别人儿家的爹妈,还有娃一样呢。”
他还不会说那么多复杂的词,便用能想出的最简单、最直接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想法。
却把这一桌子的人都给听沉默了。
就连王小树都听得有些愕然,顿了半天后发自内心地感慨,“海棠姐,贵子当真如你跟铁哥一样,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与众不同。”
“想来日后,也定非寻常之人,必能有所作为。”
“去去去,滚边儿拉去!”王忠汉最烦王小树这文绉绉的一大堆,本来以为这几年在家好点儿了,改不少了,没想这出门在外又整上这一套了。
他嘬嘬牙花子,重新满上一杯酒,横眉道:“啥玩应就作为不作为了,人迟骋话里的重点是这个么?”
“人重点是他舒服、自在,乐意!”
“这么小的岁数儿想个屁的作为不作为,啥叫作为?吃饱穿暖过的舒坦就叫作为,好好活着就是大作为!”
“你哥我当初吭哧吭哧地卖苦大力赚钱,供你俩读书,是为了让你俩成啥牛逼的人么?干啥牛逼的大事儿么?”
王忠汉说着说着,显得还挺严肃,摇摇头道:“可不是嗷。”
“我就是为了让你俩往后讨生活的时候比我容易些、轻松些。”
“过的稍微舒坦些好些。”
“在我看来,这就行,这就顶顶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