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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是让本公主在清泉宫修身养性,不是在清泉宫坐牢。”

“高将军若是觉得,如此便能欺主,大可一试。”

冷声说罢,百里绮直接将门砸关上。

卫肖站在门边,抽出了腰间的剑。

他被禁卫军带走后,当日便无罪释放了,没受什么罪,但仍然看这些禁卫军不顺眼。

卫肖冷冷看着他,常年在三角岩区厮杀,使得他拔出剑那一刻,血腥戾气一瞬间涌上身,眼神宛如看一个死人。

“高将军没有听到公主殿下的话吗?”

高候岩没有拔剑,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转身离去。

百里绮关上殿门后,并没有动,而是站在门边,静静听门外的动静。

直到听到铠甲相撞离去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

习武之人嗅觉灵敏,一旦进殿,定然会闻到殿内的血腥味,到时恐怕不好善了。

殿内有绣花的线和针,她不是医生,但至少可以进行消毒,不至于感染加重。

她先是将酒给林寄看了一下,有没有问题,然后才将针和线泡在酒碗中,又用酒帮林寄擦拭伤口。

“忍着点。”

林寄刚要说话,被酒蛰得“嘶”了一声。

“这是什么法子,不如直接上药。”

百里绮另一只手把他欲起的肩膀按下去,“防止伤口发脓腐烂,躺好,别动。”

林寄躺回去,看着少女坐在床边,用浸了酒的巾布仔细为他擦拭的专注样子,忽然想到了当初在江陵城。

他忍不住笑道。

“我还是喜欢你当初在江陵的样子。”

百里绮闻言,白了他一眼,手下轻轻按了一下。

听到对方抽气,无语道,“我看你就是找虐!”

温柔以待还不习惯了。

林寄含糊地笑了声。

消毒完,上药,缝合。

一套结束,百里绮已是流了满身的汗,她不便去洗澡,只得合衣躺下。

林寄说,“沈连成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行宫,明日,晟帝应该会对你有所松动。”

“嗯?”百里绮静静听着。

林寄继续道:“也是巧,因沈连成这些日子在大理寺翻案的动作,得到了京城百姓们的爱戴,所以丁子林家人被杀时,他妹妹连夜逃出,直接在大理寺外击鼓鸣冤,遇到了深夜还未下值的沈连成。”

“至于那些膳房宫人,涉事者的家人,都消失了。”

百里绮心底莫名有些沉重。

她忍不住,侧身,将脸埋在了林寄肩头。

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爷爷戎马一生,子嗣造反尚且全灭,若以为她有反心,哪怕有血脉相连,仅靠这几个月的感情,恐怕也不足以让他放过她。

而自从巳山预言后,她更是微妙的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危险。

其中,定然也少不得有太后的手脚。

只是太后身边铜墙铁壁,对于她的动向,她无从得知,无法对内突破,便只能对外。

林寄抬手,落在少女脑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黑暗中,凤目望着帐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百里绮是被吵醒的。

她醒来第一件事,先向身侧摸去,见林寄已经离开,松了口气。

她又在殿内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任何林寄的东西留下,才放下心,打开殿门,向门外看去。

殿外又是高候岩,这次身后却带了禁卫军。

百里绮蹙眉:“怎么回事!?”

“回公主殿下,昨夜太后遭刺客行刺,臣等奉命搜查刺客。”

百里绮连忙露出关心的表情,“皇奶奶可曾受伤?”

高候岩道:“太后娘娘受了惊吓,卧床不起。”

百里绮心中冷笑,说不好只是自导自演。

但她还是说,“本公主想去看看皇奶奶,请高将军替我向皇爷爷禀告。”

高候岩道:“今日一早,陛下已经解了公主的足,公主随时可以离宫。”

百里绮点点头,她让宫人替她拿上沐浴的衣物,然后对高候岩道。

“高将军自可派人检查。”

高候岩欲入,映如姑姑将他拦下。

“高将军,公主寝殿,还请高将军派宫人来检查,方合礼数。”

高候岩站在门外,最终只得派了太监宫女进去。

映如姑姑派人看着检查的宫人手脚,倒是没有搜出问题。

百里绮向浴池去。

一路上,他见禁卫军将太监的衣裳拉开,检查上半身有没有伤。

她心底有些不安,让人去请夷国圣子来,但却得知今日一早,各宫都在查刺客,夷国圣子来不了。

她只得压下心底不安,先去了皇爷爷的行宫请安。

“陛下,公主殿下来了。”左隆公公弯腰笑道。

百里绮踏入殿,看清床上的皇爷爷时,被吓了一跳。

“皇爷爷!”

她话语中的惊惧和关心没有作假。

才几日不见,皇爷爷瘦了一整圈,精神也十分不好,一副魂归西去的模样。

“皇爷爷,你不要吓孙女啊。”

百里绮跪在床边,哭声道。

她五分的伤心,变成了十分,泪流满面,一副孝子孝孙的模样。

“御医呢!”

“御医是怎么照顾皇爷爷的!”

御医在殿内跪成一片,颤颤发抖。

“哭什么哭!”晟帝蹙眉,“扶皇爷爷起来,整日哭哭啼啼,被人陷害了也不知道。”

百里绮抹着泪,眼泪非但没有收,还流得更多了。

她这时候,做个只会哭的孙女,比做个有勇有谋让皇爷爷忌惮的孙女,要好得多。

“皇爷爷,孙女听说了些,可查出是什么人做的。”

她扶皇爷爷坐起来,看着垂垂老矣的皇爷爷,心底却越发不安。

不等皇爷爷开口,她又道:“听说昨夜行宫还遭了刺客,皇奶奶受了惊吓,可曾查出什么?”

晟帝见孙女泪流不止,这几日当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声音柔和下来了些。

“无事,你不必太过担心,此事皇爷爷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孙女害怕。”百里绮抹着眼泪,一副怕得不行的模样。

“究竟是何人,竟然这样的歹毒,若丁侍卫的妹妹没有逃出来,孙女恐怕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晟帝眼神明明暗暗,百里绮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便只能装作一副无辜模样,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着害怕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