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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连成明白,可是他不愿意去想。

“可是……”他唇瓣张了张,眼底有几丝痛色,“你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你想要的都会有,只是时间快慢问题,三年不成五年,五年不成十年……”

说着说着,沈连成的声音小了下去。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这话说得有多么不现实。

他们没有时间去慢慢布局,慢则退,稍不注意,便会功亏一篑。

“大哥,你不必太过担心。”百里绮安抚他,“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宫门落匙,沈连成只能夜宿在了东宫。

这么一夜下来,百里绮也没了再去昭阳殿的心思。

她寻思着明日另行时间。

沐浴洗漱完,刚到寝殿,却忽然听到殿内传出打斗声,她的胸口心房更是一震。

推门而入,便见一道穿着绸缎长袍的熟悉身影,正与影纠缠打斗在了一起。

“住手!”百里绮连忙出声。

影微微一顿,绸缎长袍的男子,已经拽着帘幔,翻身上了她的床。

影眸色一变,便要去抓,百里绮的声音大了两分,“影!住手!”

影的手已经碰到了帘幔,闻言顿在空中,最后握紧,垂下,一言不发地站在了床边。

百里绮踱步靠近。

青色帘幔垂下,遮去床上人半边身子,正好遮去了脸,墨发和绸衣一同在青金色的床榻上散开,床上的人翘着腿,小腿在空中微微摇晃,看得出来放松又惬意。

百里绮白皙指尖搭在帘幔上,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拉开了垂下的青帐。

床上的青年挑着凤目,玩味地侧目向她看来,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

“公主殿下今夜不召见我,真是让我伤心呢。”

百里绮看着他,眼眶莫名有些酸涩,但见青年绸缎长袍,衣襟大开躺在她床上不正经的模样,眼底的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她侧眸向影看去,“影,你先下去吧,今夜不用值守了。”

影面罩下的唇抿了抿,垂眸道:“是。”

影消失在寝殿内。

“青衣圣女?”

“林寄?”

“阿衣耶?”

百里绮俯看床上的青年,“你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身份?我又究竟该怎么称呼你?”

林寄勾了勾唇角,“林寄这个名字,用得比较久。”

百里绮见他还笑得出来,几步跨上床,便去扯他的脸。

“你还笑得出来!你还笑得出来!!”

“是死是活,什么信息也不给我留下!害我担心这么久!!!”

她的情绪控制不住,把青年的脸扯变了形。

林寄“嘶”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轻点。”

“我也刚醒没多久。”

听到这话,百里绮手指顿住,松开。

“你刚醒没多久?”

林寄“嗯”了一声,眼神微微闪烁,避开少女的视线,看着青帐顶。

他拍了拍身侧床榻的位置,“躺下,慢慢说。”

百里绮一点点躺下,又学着对方,翘起二郎腿,小腿肚惬意的晃荡在空中。

她眼尖地瞧见青年脚踝上拴着的铃铛,她隐约记得这铃铛在白日的宴席上,似乎是响了的。

可眼下对方脚上下晃动,铃铛却没有响,她足尖绷紧,好奇地戳了过去。

“这是什么?首饰?”

林寄随意道:“蛊铃,避免被更强大的蛊发现,例如你身体里的圣蛊。”

百里绮下意识便问,“你躲着我做什么。”

随后才又后知后觉道,“我身体里的蛊,不是你种下的吗?还能比你的更厉害?”

林寄偏头看她,少女还是一副天真烂漫模样,对他没有一丝丝防备。

他道:“送礼嘛,当然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至于我给你种的蛊,早就死了。”

“那蛊若还活着,死的就该是你了。”

百里绮微愣,“那我身体里现在这个圣蛊?”

随后她脑中灵光一闪,与林寄同时开了口,“圣蛊师!”

“圣蛊师……”林寄见她自己猜出来,笑了下,“不算太傻。”

百里绮:“……”

“那就快给我这个傻子解解秘吧,就从……你为什么为假公主做事开始说起。”

林寄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么关心我呢。”

“那以后,做你的走狗好不好。”

百里绮:“……”

这该死的熟悉和无力感。

她无语道:“说正事。”

“唔……”林寄收回视线,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青帐顶,“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

然后百里绮,就听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圣蛊师救了他们母子,他们母子答应为圣蛊师保护晟国公主,才有了林寄是公主走狗的名头。

而数月前,她濒临死亡,因身体里的蛊,留下了一线生机,林寄为她续上生机,青衣教找到从京城离开的圣蛊师,圣蛊师救下了他们,因他受伤更重,将他带回夷国蛊神殿治疗……

“那青衣教?”

故事模糊了很多苦难和内容。

百里绮总觉得,其中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但林寄既然隐瞒了他母亲是冀王妃这件事,那么事情有些出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些秘密,她没打算刨根问底,人都有秘密,包括她也是。

林寄声音平静,那双向来不正经的凤眸却染上了些许追忆的惆怅。

“圣蛊师救下我母亲后,她便在青州一座尼姑庵中度日,后来战事扩大,山下的暴民闯进了尼姑庵,尼姑们将暴民赶走,又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女子,因尼姑身穿青衣,民间便渐渐流传起了青衣教之说。”

“一天夜里,圣蛊师重伤来到尼姑庵,将蛊术和抵御毒瘴之法传授,要求保护公主……”

百里绮从来没有想过,青衣教的由来竟是乱世大义之举,对圣蛊师与她母亲的关系,又坚固信任了几分。

“那后来青衣教被朝堂打为邪教?”

林寄嗤笑一声,“不过是在于一个利字。”

“高相想要青衣教为他做事,没成功,便将青衣教打成了邪教。”

百里绮抿了下唇,“沈连珊,知道你背后是青衣教吗?”

林寄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人是假公主。

他侧身撑起身体看她,挑着凤眼笑。

“只有你知道,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