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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府的日子比沈家村还无聊。

沈连绮哪也去不了,就算是大哥,也没法儿常见,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她也整日缩在了屋里,做她的鸵鸟。

东方辞时不时来为她诊脉,也不时有其他医师,来为她看诊,但对她体内的蛊,皆没有办法,让他们另寻高人。

沈连绮又喜又忧。

喜的是,南宫慎对她收敛了许多,至少没有再发生浴池那样的事。

忧的是,这蛊若真解不了,岂不是日后等她做了公主,也要受青衣圣女的挟制。

难搞。

但这事,一时半会儿确实也解决不了,只能是日后她广邀天下名医,又或者直接去哄骗青衣圣女,哄他给自己把蛊解了,虽说听上去有点悬,但也不好说,至少那天潜入世子府的青衣圣女,还是比较好哄的。

腊月初,京城下起了雪。

晶莹的雪花片片从天而降,沈连绮没见过雪,她是南方人,青州的冬日虽冷,但也没有下过雪。

她披着雪毛披风,抱着手炉,站在廊下,好奇地伸出手,去接飘落的雪。

雪花纷纷扰扰,落在她手心,化成水,冻得她打了个颤。

她对堆雪人这件事,已经好奇了两辈子。

待院子里的雪积得厚了些,便提着从杂物房里翻出来的小铲子,去院子里把雪都铲在一块,开始堆雪人。

侍女们连忙来阻,抢她手里的铲子,“姑娘,积雪自有小厮来扫,姑娘还是回屋休息吧。”

沈连绮把铲子背到身后,“不用不用,你们不用管我,我没有扫雪,我是要堆雪人!”

“堆雪人?”侍女们不解,但见少女坚持,只得招呼了人,一同来帮她把雪都铲在一起。

有了她们帮忙,沈连绮的雪人超乎意料的大,堆成了一个快有她高的大胖雪人,哪怕双手通红,也令她得意无比。

她给雪人插上胡萝卜的鼻子,黑豆的眼睛,又用树枝做了一个弯起来的嘴巴和分叉的手,再在脸颊两侧撒上腮红,围上围脖,俨然就是她在电视上看过的雪人了。

这时,侍女们忽然行了个礼,“殿下。”

沈连绮回头,见南宫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大哥,大哥披上了大氅,清冷遗世地立在雪地中,高挑清俊,不比南宫慎要差。

她连忙行了个礼,“殿下,您回来了。”

南宫慎染上风雪的冷眸往雪人上淡淡扫了一眼,又落在少女冻得发红的手上,“风雪大,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沈连绮答了是,却悄悄捡起了一个雪团,跟到大哥后面,踮起脚就往他后襟塞。

若小虎小娇在,他们定然是要好好打一次雪仗的。

沈连成身体顿了顿,无奈地向妹妹看去,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手都冻僵了,快回去,别玩了。”

沈连绮弯着眼睛正要说话,许久未听到的催命符声音从前方传了下来。

“沈连绮,磨蹭什么。”

“来了来了!”沈连绮心下诽诽,男人心海底针,变脸怎么比翻书还要快,方才还说要她早些回去,现在就变成立刻回去了。

她快步小跑到了南宫慎身后,一进门,他便要她伸出手,见她手心手背全是红的,眉头蹙起,拿了不知道什么膏药,抹在了她的手上。

沈连绮站在南宫慎面前,任由他给自己抹药,身后的视线灼灼,她却不敢转过身去,羞耻得脚趾扣地,总有种被大哥抓到她在外面乱搞的错觉。

“没冻伤,就冻了一下。”她小声说,想要把手从男人修长的指节间抽回来,却被紧紧扣着,根本抽不动。

“别乱动,真冻伤了,就完了。”南宫慎握着少女纤纤玉手,待药膏按了进去,冰凉的肌肤渐渐回暖,才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手让她下去。

“下去吧,这几日不要再去玩雪了,若想看你堆出来的那些奇怪东西,让人给你堆就是。”

沈连绮“哦”了一声,不敢回头,偷感十足的背着大哥跑了。

她进了外间,转身关门时正好遇到大哥追过来的视线,清冷长眸含着她看不懂的暗色,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意思。

大哥最不喜她这样四处拈花惹草了,如今走了一个周惟荣,又来一个南宫慎,偏偏大哥还在世子手下做事,估计又要为她头疼了。

腊八节那天护国寺施粥,国师大人在护国寺为百姓讲经。

竹林一瞥,沈连绮心底始终藏着对那和尚的疑惑。

她哄着南宫慎带她去,平日里她装模作样惯了,这样软下来真心实意的哄人,南宫慎很是受用,轻易便答应了她,还将大哥和小虎小娇也一同捎上了。

但临行前,他们在世子府门口刚准备上马车,禄嬷嬷便急匆匆带了一个披着雪领披风的少女出来。

那少女一出现,便将视线投在了世子身边的沈连绮身上,见山野村姑并未如她所想般粗鄙,反而乌发雪肤,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眸子也十分好看后,眼底划过几丝落寞。

“表哥。”谢雪菡福身行了个礼。

沈连绮双眸发亮,散发出八卦之魂,她阅小说无数,深谙表哥表妹文学,眼下不就是现场版吗!

南宫慎点了下头,还未开口,禄嬷嬷便笑着说,“表小姐来京城那么久,还没好好逛过,老夫人一听说世子要去护国寺,便让老奴带表小姐过来了,让世子带表小姐在护国寺转转也是好的。”

谢雪菡望向南宫慎,垂下眼来,柔柔道:“有劳表哥了。”

南宫慎虽有些不喜祖母擅作主张,但谢家小姐毕竟是他母亲那边的人,也是安阳侯嫡女,不便大庭广众之下拂了她,便点头说了好,又在侍女要扶着表小姐上最前面的马车时,唤人单独牵了一辆马车来。

上了马车,他见往日叽叽喳喳的少女垂着眼没说话,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开口与她说道:“她是安阳侯之女,也是我母亲弟弟的女儿,不便拂了她的面,她脾气温和,不会为难你。”

沈连绮垂着眼,是怕露出自己满是八卦好奇的眼,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关系,嗯嗯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