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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说……”甲衣男子,也就是陈桢,瞬间就猜到了南宫慎的意思,“那位宣称是举子妹妹的姑娘是……青衣圣女?”

他脑中浮现少女那张脸,与竹片上的描写完全对上了。

美艳绝伦,见之难忘。

南宫慎“嗯”了一声,“分开审查。”

一人查不出来,总不至于四人都查不出来。

地牢昏暗,压抑逼仄,有种令人呼吸不上来的压迫感。

沈家兄妹四人挤在狭窄的牢房里,小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们不会被砍头吧呜呜呜,我还没吃到京城的玫瑰饮呢哇呜呜……”

气氛本还有些压抑的,但小娇哭得打破了这种萦绕心头的怖色,反而莫名有些好笑起来。

“别哭啦,玫瑰饮一定能让你喝上,我们是良民,大哥还是举子,晟国律法,不得对举子动刑。”沈连绮抱着小娇,安慰她。

“举子是动不得,但你们三人,并非举子吧?”一道男声忽然在地牢里响起。

沈家兄妹四人齐齐抬头看去,见一穿着甲衣的男子从拐角出现,一手驾着腰间的剑,面庞冷厉,落在沈连绮脸上的视线,也只是微微一顿,并未失色。

陈桢大手一挥,“都带出来!”

牢门被打开,沈家兄妹被士兵赶出来,沈连成站在弟妹面前,冷声道:“我乃青州举子,拿的是大晟国的文书,上京赶考合情合理,我家弟妹也有路引在身,并未犯下错事,就算安南王世子要审,也合该给我们一个明白。”

“明白?”陈桢冷笑,“那就给你们一个明白!”

“青衣教众,都给我带下去!审!”

“青衣教众?”沈连绮和沈连成的脸色同时一变,这是,把他们当成了青衣教的人!

这些年,青衣教在各地频繁煽动暴乱,使得朝廷加大了清剿的力度,若真被当成了青衣教众,那定然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就算最后真的发现只是一场误会,但对方是安南王世子,他们也只能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沈连绮现在还不是公主,只是一个小村姑,他们连周惟荣那厮都反抗不了,更别说是皇位继承人之一的安南王世子了。

她面色一白,眼看士兵就要上前,她冲上前去,张开双手拦在面前,深深吸了口气,道:“我要见世子殿下!我……我是周惟荣的未婚妻!”

谎言一旦说出口,便好似成了真。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抬着下巴,颇有些恃宠而骄地道:“周郎他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英明神武,绝不会看我们被诬陷不管的!”

陈桢愣了一下,“谁!?”

“周惟荣?那小子,不是……青州长鹿县?”

陈桢没法儿定夺了。

毕竟,周惟荣那厮,确实是从小跟在世子殿下身边,沾了点王族表亲的缘故,比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都要多几分嚣张。

两年前,周惟荣随周父的调令,去了青州,似乎也的确是长鹿县。

且周父年底就要调回京城,本就是替安南王卖命才贬的职,这次重新回来,只会更得安南王器重。

沈连绮被陈桢押了出去,临去前,她害怕这些士兵对沈家兄妹动粗,打脸充胖子地冷哼道:“我没回来前,不得动我的家人,若他们破了皮受了伤,我定要让你们好看!”

“周郎的外祖母乃安南王老夫人的同胞姐妹,周郎是世子殿下表弟,我乃周郎的未婚妻,那便是世子殿下的表媳了!”

周惟荣远在青州,她说得越发顺口,毫不心虚。

那些士兵似乎也被唬住了,犹豫地看向着陈桢,“大人……这……”

陈桢皱着眉头,“关回去,一切等殿下定夺。”

沈连绮信心满满,她想着,这一年跟周惟荣打了那么多交道,连对方脚背上有颗痣,她都知道,再熟悉不过了,定然能借着他的由头,让世子殿下相信他们不是青衣教众。

但她才被推进大殿,脚步便定住了。

坐在高位的男子长眉冷目,一身黑色鎏金锦服,正垂着冷眸,用白色绢布擦拭搁置在案桌上的剑刃,气势冷厉,杀气惊人。

沈连绮心底小小的颤了一下。

小说里也没说,安南王世子气势这么强啊!

帅也是真的帅,不愧是继承人之一,但偏偏有种多看一眼,就会被对方一刀劈了的错觉,令她迅速垂眸看地,生怕自己脸上的表情暴露了心底的想法。

陈桢将少女压跪在地上,禀报:“殿下,她说她是周惟荣的未婚妻。”

“周惟荣?”南宫慎掀开了眸子,锐利的视线射在跪坐地上的少女身上,少女雪肤红唇,再褴褛的衣裳,也盖不住那张过分美艳的脸庞。

他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当真?”

“真!真!”沈连绮没抬头,跪伏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自然些。

“民女和周郎在开春时相识,两月前及笄,周郎便找了媒婆上门提亲,但因为县令大人要调任回京城,一时来不及办婚礼,准备回了京城再办,这才没有声张。”

“周郎时常与我提起世子殿下,对殿下的英勇之姿崇拜至极,没想到今日竟有幸见到殿下,实在是民女三生有幸……”

沈连绮满嘴糖衣炮弹,吹得头头是道,她对周惟荣,都没有这么假惺惺地恭维过。

她信心满满地跪在地上,等待安南王世子问话,然后她再圆一圆,应该就差不多了。

但沈连绮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上方传来的问话。

她心中隐隐泛起不安,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时,一双黑靴落入视线,在她身边站定。

带着冷意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很好,周惟荣正在赶来江陵的路上,那你便等他来团聚吧。”

沈连绮身子一软,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她面色慌乱起来,不是吧不是吧,她跑路之前,才在周府跟周惟荣蜜里调油了一番,一口一个周郎,一口一个要嫁给他做周家妇,然后扭头就跑了,要是在这儿被抓住,岂不完蛋。

肩膀重新被扣住,眼看立在她身边的人抬腿就要走,沈连绮脑子一热,呜呜呜地哭着,扑了上去,她一把抱住对方的腿,哭得好不伤心。

“呜呜呜……殿下饶命,饶命啊,民女不是有意要欺骗殿下的,实在是、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