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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寒凉。

饭桌支在燃着火堆的厨房里。

有客来访,沈家的饭桌上切了几片腊肉炒菜苔,肉香扑鼻。

他们围着饭桌团团坐。

南宫赋穿上了沈连成的粗布长衫,两人安静用餐的样子,乍一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

“粗茶淡饭,还请先生不要介意。”沈连成向南宫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南宫赋连忙拱手,“君子食无所饱,正好,正好。”

沈连绮咬了下筷子。

视线往两人身上转了转,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冷峻内敛,其实也不像,至少大哥不会跟他们说这样文绉绉的话,更不会说什么君子不应该追求吃饱饭。

他们饿怕了,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变好,能吃饱饭,自然是要吃得饱饱的。

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因为忽然多了一个南宫赋,弟弟妹妹们都吃得有些拘谨。

他们都正是读书的年纪,却一个个偏不爱读书,大哥掏出书本喊他们读他们都怕,更别说饭桌上坐了一个长鹿书院的教书先生,吃得有些食不下咽,生怕南宫赋在饭桌上考他们的学问。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吃到一半,南宫赋忽然开口,“你家弟弟妹妹们可曾念什么书?”

沈连绮和小弟小妹们扒饭的动作同时顿住,小弟小妹眼睛都不敢抬,扒饭的速度更快了。

“只读过几本启蒙书,认识些字,连绮读过的书稍微多点……”沈炼说到这,声音顿了顿,转了个弯,道:“不过也做不得什么学问,只能看看书,写写信,无法吟诗作赋。”

他之所以没往下说,是因为妹妹看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不正经书。

前两年他去书铺抄书时,偶然间带回来了本狐仙杂记,连绮瞧见后,看得如痴如醉,并让他多借几本回来。

妹妹不爱读四书五经,他想着这些杂记也能认字,便借了,他对这些杂书不感兴趣,都是问老板直接借时下县城里最受欢迎的杂书。

后来大水冲了河堤,沈家村外的路被洪水阻断,他宿在书院,没法回家,便寻思抄几本话本给妹妹们解闷。

但他才抄了没几页,看着话本小说里那些你侬我侬,冤家、亲家、死鬼……

他两眼一黑,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他委婉的劝告妹妹,话本里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妹妹却兴致勃勃的想要佚名着书,写几本放书铺里卖,但最后因为字太丑看不清,被书铺退回了。

连绮让他帮抄漂亮点,他看着那什么“衣带渐解……”,头疼地连忙以自己没时间拒绝了。

实在是有伤大雅,不适合姑娘家读。

但连绮喜欢看,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给她借回家去,对外便说是自己看。

他却不知,书铺老板因雇他抄书,与他交好,给他拿的都是铺子里顶劲爆、不放在明面上的禁书。

导致后来有一段时间,书院同窗都问他,日日看这些书,是不是想娶妻了。

不少同窗还将家中适龄妹妹介绍给他,让他十分尴尬的拒绝了。

“哦?”南宫赋听到沈连成这般说,来了兴趣,“都读的是什么书?”

他本以为少女是个不爱读书的性子,没想到还能沉下心来念书。

“咳,咳咳咳…… ”沈连成一下被茶水呛到,眼底闪过几丝欲盖弥彰,他刚准备圆过去,妹妹说话了。

“《书生上路三百天》、《狐仙下凡尘》、《姑娘钗》……”沈连绮一连报了几个书名,坐在她旁边的小妹疯狂点头,颇为认同。

沈连成:“ ……”

南宫赋长眉微蹙,随后舒展开,“这些书,我倒确实没有看过,是我才疏学浅了,竟不知世上还有这些书。”

“其实就是些话本小说啦。”沈连绮没多想,因为她平时看,大哥也没说什么,她便当作是正常书籍来看。

要不是她字太丑,错别字又多,笔墨纸砚还贵,她定然是要写点情情爱爱的小说去书铺里售卖的。

毕竟她作为一个阅书无数的现代女大学生,能写得比这些话本这劲爆一百倍!

近来的字虽然稍微好看了些,能写家书赚点小钱了,但她想着马上要回皇宫享福,也不想折腾了,毕竟还是看古人写的比较有意思。

含蓄又热辣奔放,让她一扫古代爱情观,带感!

“日后若有机会,定然研读一番。”南宫赋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沈连成松了口气。

饭后,南宫赋找到沈连成,“你妹妹的事……若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沈连成连忙行礼,“多谢先生,连绮的事,我心下已经有了法子,就不劳先生操心了。”

他自十二岁起,便得南宫先生教导。

他们亦师亦友,这件事上,他不想拖累先生,毕竟日后他们去了京城,先生却还要留在长鹿书院教书,就算是周县令要调任回京,但若有心为难,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而等他们到了京城,便不再是周家的一言堂了。

“好吧。”南宫赋见自己的得意门生这样说,也不再劝阻,只道:“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我……”

他声音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眉头微蹙着抿了下唇,才又道:“周家,多少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他话没说太满,因为不太想和京城那边扯上关系。

南宫先生临走前,沈连绮把烧掉了半截裙摆和袖子的衣裙拿出来,递到他手中,不好意思地道:“虽然周家愿意赔,但毕竟是在我们这里烧坏的,这衣裳,也请先生一并拿去吧,还请先生代我向花婶说声抱歉。”

南宫赋的视线落在仰头看他的少女身上。

草顶土砖的昏暗屋子里,少女肤白赛雪,眸含秋水,哪怕一身荆钗布裙,也盖不住明艳夺目的光。

他心底叹息,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心底隐约猜到了沈连成的法子,无非是先带着弟妹们上京,绕远路避过周家。

待到了京城,天子脚下,周家不敢乱来。

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跋山涉水,谁也不敢保证路上会发生什么比周家还要棘手的事。

哪怕到了京城,以沈二姑娘容貌,也断然安生不了,也只会使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这衣裳给我无用,你留下吧,周家自有银钱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