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的眼神有些癫狂,直愣愣地把刀递了过来。锋锐的刀刃散发着瘆人的寒光,余瑶只觉得寒风扑面,脊背一阵发凉。她下意识地别过头,皱着眉头,诧异地看着琳达。
“怎么,余小姐怕了吗?呵呵!”琳达不屑地看着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
“琳达,为什么?”琳达的反常,让余瑶心里打鼓,不过面上还是尽量的保持镇定。她实在是弄不明白,琳达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留下自己。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要留下你了。”琳达嫌恶地甩掉了刀上的苹果,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似笑非笑地看着余瑶,“明天就是我和阿远的婚礼了,余小姐这个伴娘准备缺席吗?”
“对不起,琳达,我不能做你的伴娘。”余瑶皱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有为难,也有戒备。今天的琳达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温婉,也失去了理智,眼睛里的怨毒显而易见。
“呵呵,余小姐说笑了吧?!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个冰璃岛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吧?”琳达不屑地看着她,阳光反射在水果刀锋利的刀刃上,白晃晃的光刺痛了余瑶的眼睛。
余瑶下意识地侧开头,躲开刺眼的光芒,沉声问道:“琳达,恐怕明天的婚礼不会很简单吧?”
“没错,你猜对了。明天在我和姬远步入教堂的时候,我会向所有的人宣布,覃氏崩盘。届时,不但是覃氏、姬氏两败俱伤,就连你们的程氏也会损伤巨大。”琳达故意压低声音在余瑶的耳边说,阴测测的声音中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悲痛。
“不行,琳达,你不能这样做!”余瑶不顾身上的鸡皮疙瘩,对上琳达阴森的目光,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知道你跟姬远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的。可是。你要是真的宣布崩盘,将会有多少人遭受损失,甚至倾家荡产。琳达,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这样自私!”
“我自私?”琳达像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反驳道,“余瑶,你没有经历过我的苦痛和无奈,你凭什么说我自私?!你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这是一个水族馆,是我八岁生日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当我看到这个水族馆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觉得我就是童话里的小公主。有爸爸的宠爱,还有水族馆里的成员做我的臣民。当我第一次带我的同学们来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收敛起眼睛里的讥讽和嘲笑,全都艳羡无比地看着我。”说到这了。琳达的眼睛盯着某处,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突然,她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余瑶,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现在,这一切都结束,那个对我百般疼爱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你知道一个最亲的人举枪自杀在你面前时的感受吗?对上他怨怒、不甘的眼神,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因为自己的推手,对酿成那个悲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爸爸殷红的血液喷洒在我的婚纱上,也直接喷射到了我的心里,在我的心上灼了一个洞,这个洞是永远无法抹平的。你知道吗。知道吗?”
“唉!”看着琳达悲戚的样子,余瑶重重地、无奈地叹了口气,“琳达,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只是一个出生在普通的家庭里的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我的生活一直是平平淡淡的。没有那些泼天的富贵,自然也就没有那些事事非非。
冰璃岛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只是一朵美丽的烟花。瞬间绽放后,一切又重新归宁于平静,就像空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琳达,这次离开后,我再也不会踏入岛上半步了。既然你要跟姬远携手一生,就放下那些恩恩怨怨,好好地过日子吧。”余瑶的声音很低,尽量不让心中的那份不舍显露出来。
“离开?”琳达好笑地看着余瑶,好像余瑶的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一般,“事情还没有结束,我爸爸的仇还没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尤其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哼!”对上余瑶不解的眼神,琳达冷哼一声,“我是恨姬远,因为他逼死了我爸爸。但我更恨你,因为是你毁了我的生活。如果你没有出现,姬远就不会爱上你。如果没有爱上你,我爸爸就不会死!
不错,我爸爸是觊觎姬家的一切。可是凭着姬远的睿智,他有一千种方法让我爸爸歇了心思。可他没有,偏偏选了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我爸爸。因为汤博临死前,为了减轻他自己的罪责,出卖了我爸爸。他告诉姬远,是我爸爸把你的行踪暴露出去,才遭到绑架的。
姬远为了给你出气,不惜利用了凌小楠的兄弟情,和我对她的那份感情,最终把我爸爸逼上了绝路。你现在还敢说,我爸爸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吗?”
余瑶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嘴里有些发苦。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问一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姐虽不在江湖,江湖依然有与姐有牵连的事情吗?”估计她要是真的问出口,琳达会毫不犹豫地把水果刀插进她的心脏里。
看着琳达泛红的眼睛,余瑶斟酌地说道:“琳达,其实姬远他也不想事情闹成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或许他是想给覃先生一点教训,可是当他知道金矿动土的日子和你订婚的日子重叠时,他犹豫了,他曾经打电话给俞村长,让他们停止行动。可是俞村长他们对‘金矿属于姬家’这个说法根深蒂固,没有人能够撼动得了,所以就有了后面的悲剧。
对于覃先生的死,他也是很内疚的。否则,他不会答应跟你结婚的。也不会明知道你得脑癌这件事情是假的,也要配合着你,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更不会,明知道是个陷阱,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把钱砸进了股市,甚至准备搭上整个姬氏。”
“胡说,你在胡说!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心软,就会放过你们吗?不会,绝对不会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等待着姬氏和你的姬远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吧!”琳达嘴上说着狠话,眼睛里的怨恨却出现了裂痕,她的心也乱了。
“琳达,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不相信你自己吧?!你跟姬远认识了二十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叶律师他们查出你药瓶里的药只是普通的维生素,也查出你把真正治疗脑癌的药倒进了洗手盆里。
而姬远每天与你朝夕相处,以他的睿智,又岂会不知道你的病是假的?还有,覃氏股票的浮动那么大,以他的敏锐,又会什么都没有察觉吗?还有,你也许不知道吧,程先生的人查出,香港的财叔一边暗箱操作覃氏的股票,一边暗地里收购覃氏的股票。”余瑶说完就再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正在思考的琳达。
“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糊弄我?”琳达语气冰冷地问道。
余瑶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松动了,只是在找一个可以下去的台阶,她认真地说道:“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你仔细推敲一下就会明白的。”
琳达沉默地坐在那里,眼神不住地变幻着,最终她叹了口气,来到余瑶的身边,就要挑开她身上的绳子。
“大小姐,你不能放了她!”李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一把扯过余瑶,厉声喝道。
“李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琳达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大小姐不用管,总之,不能放了她。她是我们要挟姬远的筹码。”李叔恶狠狠地说道,眼睛里满是贪婪,“好了,大小姐,现在你什么也不要问了,把这份合约签了,然后宣布崩盘吧。”
“李叔,我们不是说好了明天宣布崩盘吗?怎么突然改时间了?还有,为什么这份崩盘协议书会变成股份委托书?”琳达晃动着手里的文件,不解的问道。
李叔眼睛闪烁着,最后迸射着一股狠厉,抬起头,坦然地看着琳达,语气平静地说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跟财叔早就认识了,这次找他来,就是一起合作的。覃先生去世后,我的心里很不甘,觉得我的很多才华都没有发挥出来,我的霸业还没有完成。
所以,我恨姬远,若不是他,覃先生不会自杀的。于是,我就伺机报复他。当我看到你眼睛里的仇恨时,我异常高兴,因为你比我更容易接近姬远。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不过是个花瓶,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丫头片子。
我觉得你不堪大用,就选择跟财叔合作。一边让覃氏的股票下跌,一边收购。如果不是姬远和那个程先生从中作梗,覃氏早就不复存在了。眼下,事情马上要成功了,可是财叔却被捕了。所以,只要你签了这份股份转让书,我就会保你平安。不要怨怒地看着我,我为覃氏鞠躬尽瘁的,怎么说覃氏的财产也有我的一半。”说完,李叔张狂地笑了起来,对覃氏可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