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陆陆续续就有人跟进,眼见很多人顺利离开了,慢慢地围观的人也都放松了下来,连带着场中的气氛都回暖了些。
门外,德福公公配合、观察了片刻。
原本没抱太大希望,不想,也就一炷香不到的功夫,真抓出来个小太监,一审竟然是给宫外卖过消息的,让人堵了嘴带走后,德福公公一路小跑就去跟皇帝复命了。
离开了宴会厅,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辰了,慕连枝还是绕着往御花园走去。
今晚夜色真不错。
不知道是有宴会的关系还是宫里一贯如此,各宫廊下跟不少树上都挂了灯笼,即便是夜晚,庭院也是亮堂的,漫步在小路上,还真别有一番趣味。
冷云冷雨都会武加上影六隐匿到了暗中,慕连枝对自己的技能也很自信,加上提前又服了解毒丹,她有恃无恐。
原本只是心血来潮想试试鲍宴清,看他是不是真起了坏心,要是,能给他找个张冠李戴的陷害对象最好,找不到,她就以身为饵、胖揍他一顿出气。
所以,影六回来说不得以真给北堂翼递了信后,慕连枝也没觉得什么。
按照计划,她还是往御花园那个人工湖的方向走了。
眼瞅着目的地近在咫尺,不想一边的小道上突然叉出来一个小宫女:
“见过北堂夫人。”
慕连枝还在诧异中,小宫女已经倒豆子似的把来意全说明了,一听太后宫里的人,专门找来请她过去的,她还真是吃了一惊:
“太后娘娘让你来请我?这位姑娘,你确定是‘请’不是‘传召’?”
这口气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她在宫里都留宿了也没见宫里哪个主子要见她、这好端端地又是大晚上怎么会想起来见她?
慕连枝刚给冷云使了个眼色,准备问问到底何事儿,看着憨厚的小丫头已经很机灵地主动开口了:
“是,太后娘娘说地是请,北堂老夫人今日进宫来给娘娘请安,晚上宫里摆了个小宴,各宫娘娘来了不少,很是喜庆热闹。”
“夫人家于太后有恩连奴婢都听说过,许是提起夫人了,说是请您过去一聚,北堂夫人可安心。”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是真聪明,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太多了,也不着痕迹地给她卖了好,气氛若是喜庆热闹,应该就是好消息。
知道这两日宫里只许进不许出,没想到祖母竟然也跑来趟这趟浑水了。
“那就麻烦姑娘带路吧。”
慕连枝眼神一个示意,冷云已经掏出一个银锭子塞进了她手中。
小丫鬟也没怎么推脱,谢了她的赏,就恭恭敬敬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了。
略显遗憾地看了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一眼,慕连枝也只能跟了上去,人算不如天算,太后的命令可不是她能违拗的。
可惜了。
……
此时的皇宫乐声袅袅,却没有一处角落是平静的。
宴会厅里,掌心沾过水的宾客在走到最后签名一关之前,都会有专门的人检查手心、白布擦掌,事实上,这不过就是利用了人“做贼心虚”的心理。
原理类似于淀粉水遇到碘就会出现蓝色变化,盆里的水是提前加了一种药的。
这样,但凡问心无愧的,手沾过盆中药水,再用沾了另一种药剂的白布一擦都会在白布上留下颜色变化反应;而心虚的怕真被查出来,大概率就不会去盆中的水,或者碰了也会想办法擦掉去除,再用白布擦肯定就不会有明显变化。
事实上,手上干净没变化的才是有鬼的。
所以,门口有御林军、御天阁的人守卫,还有皇帝的亲信监督,北堂翼虽不是每个人都盯着,却也在、随机应变。
事实上,手臂上留的通行印章也是有区别的。
像是当场发现异常的,一些小太监、小宫女或者官员随从之类,个别的当场就拿了;而一些官员,尤其高官,都只是登记、印上不同的印章。
而这期间的处理态度,很多要看北堂翼的反应,毕竟揪出来还是放长线钓大鱼还要看圣上的意思、等圣上的处理意见。
而同样的一幕,在不同的宫殿、角落也在不同的上演。
事实上,有些事就是万事开头难,厉雷风行的典型出来了,场子镇住了,后面都成了没脾气的猫儿,乖顺地不行。
宴会厅这边有条不紊地进入了正轨,让圣上派下来的督办官员盯着,北堂翼就带人进入了各部巡逻模式。
排查了两个地方,取了备用的一份名单,北堂翼又带人离开了。
走出宫殿,不经意间抬眸看到天空的繁星,猛不丁地就想起了慕连枝说想跟他赏月的事儿,不自觉地,他就往御花园经过的方向走去。
北堂翼想地是若是慕连枝还在,他也可以假公济私陪她一会儿,想着他的唇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脚下一路生风,转进御花园,沿着人工湖畔走着,北堂翼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穿下小树林去,侍卫却突然出声道:
“大人,好像是圣上。”
步子猛地一顿,抬眸,他就见皇帝跟德福公公出现在了微弯道路的对面,心里一阵阵地失落闪过,他眼角的余光却也只能遗憾地从小树林间那条小道上收了回来。
往前又走了两步,他给皇帝行了礼:
“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万岁。”
此时,皇帝已经收到了不少消息,脸都是沉的,当然这并不是针对北堂翼的,抬手,他还虚扶了北堂翼一把:
“可有新的进展?”
拿出自己刚取回来的登记名单,北堂翼就递了上去:
“圣上,臣正带人排查,这是刚拿到的,虽然不一定都是跟此次的事件有关,但这宫里有二心的人只怕不少。”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看具体都有谁,但目测有异常的人已经不下十个了。
想起这些都是慕连枝的功劳,他心里就禁不住的欢喜雀跃。
毕竟不是小事又牵扯甚广,压低嗓音,他正跟皇帝汇报着大概情况,突然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长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