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认亲!
所有人都诧异,这勤王怎么还不死心!
“方丈都证明了,还滴什么血?认什么亲?”有人嘀咕。
褚铭赫一脸的阴鸷和笃定,“本宫怀疑慈恩寺的方丈与苏扬是一丘之貉,想谋夺褚家的江山。”
“可是,先皇都不在了,皇叔和王妃也已经驾鹤西去,这如何验证?”有人发出疑惑。
“本宫是先皇嫡子。”褚铭赫看着众人,指着褚询。
“他若是与本宫有血亲关系,血就能融合在一起。反之,融合不到一起,那就不是皇族血脉。”
滴血认亲,这是古人留下来的认亲方法。
众人都已经看出,这是褚铭赫唯一翻盘的机会,他咬定了不松口,这个滴血认亲势在必行。
褚铭赫大喊:“你要是不敢,就是心虚,证明你不是褚家的血脉,今日不管你验不验,本宫都要验明日的真身。”
“还不快给本宫拿水来!”他呵斥。
褚询沉思了片刻,对一个宫人道:“去拿水。”
云兮望着褚询,有些担忧。
褚与时也同样的担忧。
水很快被宫人拿来,条案里放着一个瓷碗,瓷碗里一碗清水。
褚铭赫还挟持着褚与时,他拿着匕首,划开指腹,滴了一滴血进碗里。
随即,宫人把条案端到褚询面前,褚询划开中指,挤出一滴鲜红的血落进碗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碗中,只见那碗里的血各自成团,久久不能相融。
随着时间的推移,褚铭赫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开。
云兮的秀眉聚拢。
所有人都好像得出了一个答案,惊惧的看着两人。
原先被抓住李中丞和李侍郎也狂笑,他们只是以为大皇子血脉不纯,没想到连皇上也是冒名顶替的。
褚铭赫抑制不住的大笑,“瞧见了否?他与本宫没有血亲关系,他不是皇家血脉,他是苏扬,一个冒充褚询的人。”
褚询的姑母脸一白,差点歪倒,幸亏后面的人接住。
她口中喃喃,“怎么回事啊?为何血液不能融合?”
褚铭赫对着所有兵士道:“你们还看着做甚?还不把这个冒充皇室的冒牌货拿住!”
所有兵士都面面相觑,他们听命于凌将军和裴将军,这个什么勤王凭什么指使他们!
没有一个人行动,只有勤王的一些死士准备出手,勤王褚铭赫有些气恼,“你们是都听命于一个外人吗?”
皇宫外,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这才明白,如今军权在皇上皇后手里,哪怕验出血脉不融合,又能怎样?
褚询从容不迫,对着皇亲国戚道:“这滴血认亲并不准确,不信,你们也过来验证一下。”
“怎么会?滴血认亲是古人一直流传下来的方法。”有人嘀咕。
褚询索性点着那嘀咕之人,他是另外一个皇叔的儿子,人称文世子,与褚询,褚铭赫的亲疏一样。
“你来,滴一点进来,看能不能融合!”
文世子犹犹豫豫,心里后悔多嘴了一句,他们谁当皇帝,他世子的位置都一样,为何嘴贱。
可是话已经说出,褚询又点着他要验亲,他只好上前,龇牙咧齿,拿着匕首划了一个小口,滴了一滴鲜血进碗里。
众人心想,这位文世子可是看着长大的,没有住寺庙的经历,肯定是皇室血脉。
他和褚铭赫的血肯定能融合在一起。
褚铭赫冷嗤一声,“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一会看你有何好说的,褚文与本宫是堂兄弟,定是能融合在一起的。”
可是,时间一点点推移,三团血,各自成团,互不相干。
“这是怎么回事?”文世子挠着脑袋,想不明白。
褚铭赫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为何会这般?
其他皇亲国戚也不一头雾水,“难道文世子爷非七皇叔的亲儿?”
文世子急了,“你们胆敢怀疑本世子?你们也来滴一下,指不定也融合不到一起。”
其他人都不敢去验证,万一融不到一起,岂不是会被怀疑身份!
褚询可不给他们机会,又点了几人,“都过来,验证一下。”
被点名的血亲都一脸苦色,心里也明白过来,这滴血认亲根本就不灵验。
一滴滴血被滴进去,情况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有人的血滴进去瞬间就融合。
有人的血滴进去,与先前一般,不与任何血融合。
还有奇怪的,两个血缘关系很远的人,他们的血却融合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乱七八糟的?”
“是啊!我的血怎么和文世子的血融合在一起了,他与我是远亲啊!”
“这滴血认亲不准确。”
“可是为何有人却能融合?”
褚询这才解释道:“原因很简单,融合不了,是因为我们的母亲,我们体内的血随了母亲。”
褚询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恍然,对啊!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是随了母族的血液,一代代传下来,血就有各种样子,肯定就不能融合。
“对对,皇上所言甚是,一定是这样的。”文世子一身冷汗,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世子之位,要是被其他兄弟在父亲面前撺掇,父亲疑心重,别把位置旁落了。
其他人也附和,“就是说这滴血验亲,还要看母亲,如果两者都不和,那就有疑问了。”
褚铭赫脸色苍白,“那就验你母妃的血。”
众人都愣住,褚询的母妃已死去多年,如何验血?
褚询轻笑,沉声呵斥,“给你脸了,胆敢打主意打到朕母妃的身上。”
“方丈已经验明了朕的身份,你要验血,朕也如你所愿,你带来谋权篡位的军队,都被朕镇压。”
“如今朕已经打下婺国,成为这天下的霸主。”
“你且说说,你还有何资格与朕对抗?”
“还不放下朕的大皇子,束手就擒!”
褚铭赫脸色发白,喉咙发紧,是的,他从带兵攻打皇宫的那刻起,就只能胜利。
他豁出去一切,就没想过失败。
可是,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败在这个身份不明的褚询手里,他不甘心,他岂能甘心。
他已经发狂。
云兮紧张的看着时儿,寻找着机会,企图趁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褚铭赫的手臂一直死死地勒着时儿的脖子,褚铭赫会武,只要他稍微用力,云兮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褚询感觉到云兮的惧怕,与她对视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对着褚铭赫道:“褚铭赫,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放开大皇子,饶你不死。”
褚铭赫面色疯狂,对于一个从小就被当成帝王来培养的皇子,被放弃已经让他活得没有了尊严。
不死,他根本不稀罕这样的鬼话。
学了那么多年的帝王之术,哪一个皇帝会留下曾经夺取皇位,并且已经杀到皇宫的皇族。
褚询只不过想他放过褚与时,他狂笑,“是吗?好啊!”
嘴里说着好啊!手臂瞬间用力,折断着褚与时的脖子。
他死,也会让他们难受!
可是,下一刻,他感觉到有东西刺进脑袋,太阳穴,还有身体。
每一处都是致命伤。
死就死吧!
他手臂的力量已经出去,褚与时也活不了!
临死之前,带走一个,也算赚了。
他惨笑着倒下。
在最后闭眼的那刻,他看到应该被他扭断脖子的褚与时,捋着袖子,那袖子里分明隐藏着一个精巧的弓弩。
他死不瞑目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裴言初见状,立马派兵士,与褚铭赫的死士对抗。
天上的云雾散去,露出久违的阳光。
“时儿!”凌云兮哪怕见过大风大浪,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被挟持,她的心就一刻都未放松过。
褚与时淡淡笑着,“父王,母后。”
凌云兮检查着褚与时的脖颈,“有没有伤到?”
如今的褚与时比褚询还高上些许,云兮要踮着脚才能查看。
褚与时笑着摇头,“没事,儿臣早就防备,知道褚铭赫想折断儿臣的脖子,儿臣抵着呢。”
“况且,儿臣还有父王给的弓弩防身,在他动手的前一刻,儿臣已经动手了。”
云兮这才看向褚铭赫的尸体,他的心口有一处致命伤,应该是时儿把左手放在右边的腋下,发出的一箭。
“儿子,你真行!”
褚与时笑道:“还要感谢父王和裴将军的一箭。”
褚铭赫眉心的一箭是褚询发射的,太阳穴处是裴言初发出的。
云兮看着褚铭赫脖颈处的一箭,目光瞥向一道瘦削的身影。
剩下的那些死士,很快就被歼灭。
皇宫的危机解除。
裴言初带着军队,打扫了战场,而后,去了军营待命。
*
过了几日,褚询向天下宣布,天下一统,至此分裂了一百多年的土地,再次成为一家。
所有的军队,留下必须的军事储备,其余的军队都解散。
天下一片沸腾。
虽然还有小范围的反对声音,可是大夏军一到,那些乌合之众就四处逃窜,不足为惧。
此后,褚询早朝时,都是带上褚以询,让他听取各种声音。
心思不言而喻,所有官员都把他当成储君对待。
褚与时虽然依旧用心,认真听取意见,合理的解决问题。
他对朝政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实在是一个治理国家的好储君。
大臣们对他十分的信服。
可褚询总能发觉,褚与时有时的恍神,一向坚定的眼神,有了迷茫。
不光褚询发觉,凌云兮也发觉了。
*
鸳鸾殿内,云兮趴在褚询的胸前。
褚询抚摸着她的秀发,“时儿,似乎有心事。”
褚询主动说,云兮就叹了口气,“估计是疑惑自己的身世,毕竟悠悠众口,不是我们想堵,就一定能堵住的。”
“时儿打小就心思敏锐,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褚询手指绕着云兮的秀发,“我想立他为储君。”
云兮手指一顿,迟疑了片刻,“你说什么?”
褚询声音轻柔,“我又不是做给你看的,让你觉得我对时儿好,而是,他适合,我一直就把他当储君在培养。”
“等他十八岁,我就传位给他。我做太上皇,你做皇太后,我和你专门带孩子。”
云兮觉得褚询就是在逗她开心,她是说过,喜欢过简单平淡的日子。可是,如今江山在肩上,哪里能够平淡。
而且,褚询是皇上,还会发生很多其他的事。
云兮心里清楚,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褚询开口,“蔚衡,他一直住在后宫,我觉得不妥,你去给他在宫外安排一处住所,最好给他安排一两个女子伺候。”
他实在是不放心蔚衡在云兮的眼皮子底下。
云兮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褚询见云兮乖巧,心里柔和得如同一汪清水,眼神落在她的红唇之上,覆盖上去。
*
褚询交给云兮的事,云兮过了两日就安排好。
她来到后宫的一处宫殿,婺国亡后,蔚衡就跟着他们回到了大夏的皇宫。
褚询知不知道他的萧九安,云兮还不知道。
他知道与否,好像现在都不那么重要。
云兮带着几个宫女,进到宫殿内。
蔚衡却从她们的后面进来。
云兮问:“你去哪了?”
蔚衡神色悠闲,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去看了孩子们。”
云兮横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宽,在这住得不亦乐乎。”
蔚衡招呼着,“走,进去喝点烤茶。我让宫人准备了牛奶,兑在里面,孩子们很喜欢喝。”
云兮被他身上的欢愉所感染,随着他的脚步进了大殿。
宫人们备好烤茶的工具,蔚衡让他们退下,自己烤制。
不大一会,混合着茶香和奶香的味道就充斥在鼻端。
“这也太香了,怪不得孩子们喜爱。”云兮感叹。
蔚衡给她调一杯,加上糖,递到她的手里。
云兮吹了一下,抿了一口,唇齿都是香甜的。
\"好喝吗?\"
云兮抬眼,对上一双殷切的眼神,不,应该是求表扬的眼神。
“很不错!”云兮由衷的表扬。
蔚衡的眼里好像落进繁花一样,璀璨夺目。
“就这么高兴?”云兮好奇的问。
“这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蔚衡说着,眼神纯粹而真诚。
云兮目光微微眯起,“在婺国的几年,你难道不开心,一路做到太宰,连皇太后的青梅竹马都被你赶走。”
云兮说的是明澈。
“婺国的小皇帝喊你衡父,他们母子对你的心,天下人皆知,如何就不快乐了?”
蔚衡看着云兮,眼中露出几分的笑意,“你都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云兮道。
蔚衡眼中有几分失望,叹息道:“你就不能欺骗我一下,让我开心一下。”
云兮笑而不语,“说说吧!你在婺国当他人的父亲,就是送给时儿的礼物?”
原来她还记得,记得他说过的话。
蔚衡心底很开心,面上更是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