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桥多的是让喻姝生不如死的手法,男女之间的那回事,如果一个男人存心要女人难堪的话,足以击碎对方的自尊心。
之后,喻姝会想着逃跑,想着回家。
但那时,喻姝还没想过送周衍桥下地狱。
和惩罚犯人相比,她更想要对方停止侵害。
那次以后,周衍桥以电话线路维修为由,停掉了外婆家的电话,也严禁喻姝身上有多余的钱。
但饶是如此,喻姝仍旧找到了空,用舅舅家的电话给喻建国打电话。
这一次,周衍桥没有打岔。
可喻姝彻底绝望了。
“大姐儿,你别闹。等你回来,爸爸多给你买玩具好不好。你上回要的舞蹈裙,爸爸也给你买。”
喻建国确实心力交瘁,白天去工地监工和甲方周旋,晚上在医院陪着周淑娣熬产前的日子。
舞蹈裙?
喻姝看着自己裙上的痕迹,心思一片恍惚,她这样的,已经快十天半月没练过功,还能回去跳舞?
“不,不,我不要裙子了。爸爸,你接我回去吧,我不要在这里呆了,舅舅他是畜生啊,他……”喻姝哭声渐起,那些噩梦般的场景和周衍桥不断在她身上奋进的画面。
共同交织在她的眼前。
“什么畜生!你个赔钱货!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要不是你舅舅愿意,你以为你能去外婆家吗?!你以为养你两个月很容易吗!”
电话不知何时到了周淑娣手上。
那会儿的周淑娣一直被生子指标压得喘不过气,抬不起胸,看两个女儿经常不顺眼。
时不时骂上两句难听的话。
好不容易她快要有儿子了,再熬几天她就有底气面对婆家了,这大女儿又来给她添晦气。
“你骂什么!什么赔钱货!医生不都说了,你要好好躺着,心情平静!”喻建国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
他是想要儿子,女儿也确实有点赔钱,但骂得这么难听是何必。
他很快儿女双全了。
如今他赚得越来越多,两女一儿他肯定养得好好儿的。
大姐儿就是一时不适应乡下,加上被送走心里有气而已。
“爸爸!你来接我吧!我以后肯定多做家务!舞蹈班也不去上了好不好!”喻姝哭得浑身都在发抖。
喻建国也不明白,平常好端端最是讲理的女儿怎么忽然提这种要求,乡下有啥不好的。
他还觉得现在的孩子活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这才可怕呢。
“不是,闺女。你妈这两天就要生了,爸真的抽不出空来。你再呆一段时间好不好?”
喻建国是真的分身乏术。
周淑娣这时又在边上嘟囔:“这不也是你自个儿选的,说是奶奶不喜欢你,不要去奶奶家。”
喻建国找到了点反驳的理由:“对呀,大姐儿。外婆总还对你不错吧,你以后想去也没得去呢。”
电话另一端的喻姝过分激动,肩膀剧烈地颤抖,似扇动着翅膀不断挣扎在笼的囚鸟。
“也就是说,我死在那里你们也不会来给我收尸对吗?”她声音冰冷下去,眼里的光随之熄灭。
周淑娣一直竖着耳朵听,闻言又开始骂:“是的!你死了咱俩也过不去!你个白眼狼的,你爸妈这些年哪里没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么两个月你也忍不了吗?”
这么一瞬间,喻姝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的。
“哎,怎么那么和孩子说话。什么死不死的。”喻建国习惯性地缓和着妻子的情绪,又稍稍严厉地和喻姝说,“大姐儿,爸和妈这段日子真的没功夫,爸都一连几天没睡过整觉了。”
我也没有。
喻姝轻轻呢喃了句,她现在晚上天天做噩梦。
“爸哪里有时间,你妈马上要生了。到时候你妈家里坐月子,爸还要两头跑,一边工地一边回家做饭。”
那时候的喻建国已经有了点闲钱。
但对周淑娣而言,请一个上万的月嫂照顾她,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给她,她自己坐月子挨日子就行。
况且她这次生了儿子,婆婆说不定会过来照顾她的。
“你听话啊,还有一个多月。爸到时提早几天来接你,成不?”喻建国对大女儿还是挺有感情的。
要不是真的没人照顾孩子,怎么会把两个女儿分别送去外婆家和奶奶家。
“真的不能马上来接我吗?”
喻姝心如死水。
“你听话啊。别闹你外婆和舅舅。”喻建国叹息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经济条件不好。
否则请个阿姨在家不就好了。
一面照顾妻子月子一面给两个女儿做饭。
之后很多年,喻姝翻来覆去地思考,当初她为什么不去学做饭和家务,只要她会做饭,当年不就不用去外婆家了?
婷婷也不用去奶奶家受罪。
后来下定决心,是因为什么呢?大约什么都有点,有深入骨髓的憎恨和屈辱,也有惧怕成为多人玩物的遭遇,更有回不去鹏城的可能。
喻姝因为那两通电话,在激素作用明显的周淑娣心里彻底成为了一个不讨喜的赔钱货。
而喻建国因着工地和家庭的两头跑,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夜里也时不时被小儿子的哭声闹醒。
对两个女儿有心无力。
人的精力就那么多,没有谁是能一碗水端平的。
这种时候周衍桥提出的建议,成为了断送自己性命的导火索。
“你看,你爸妈居然没回绝我。”周衍桥笑得如此得意,如此嚣张,肆无忌惮地在少女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喻姝保持沉默。
她自从发现自己摆脱不了这样的处境后,她很少开口说话。
周衍桥沉迷在她身子的美好中,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威胁:“别和老子玩花样。你爸妈要是在乎你个女儿,也不会把你送到乡下来。”
“之后,你也乖些,要是能帮到我。我肯定送你去跳舞,对吧,我记得你要去参加舞蹈比赛。”
帮到他?
喻姝自动忽视那些已经和她无关的舞蹈字眼,反而疑惑了下这个词。
直到她动手前的前两天,她无意发现了被窗帘遮挡的书柜最下排,还有写着其他人名字的录像带。